客氣地讓青玫為熙帝倒酒。
他說,“臣弟知道青玫姑娘是陛下心頭所愛之後,就從陳家把她要了回來。本來想早點告訴陛下的,可見陛下這幾日異常繁忙,臣弟便想,等過陣子再做打算。“
他叫青玫為自己也倒了一杯,說,”陛下今夜忽然到訪,臣弟剛剛還覺得奇怪,不過後來就想到了陛下為何而來。“
他低頭抿了一口酒,”陛下,不,二哥,請先不要說,讓弟弟我猜一猜你的來由。你是為誠王府大火案來的,對不對?你手中的奏折上,寫著我的罪名,是不是?二哥你知道我為何現在穿朝服見你麼?”
熙帝眯起雙眼,“你既然都猜到了,也省得朕講。當時你說為朕分憂,朕允了,可你不該留那麼多破綻,讓人查到你頭上。”
“破綻?不不,是線索。今日我也不隱瞞,我是故意讓秦延查到了,秦延很聰明,他不會想不到,我為何讓他查到。”
“你……為何故意……”
“因為流言。小九沒有沒想這麼做,可流言出現得太快了,誠王府的火還沒熄滅,大街小巷就開始流傳我殺人了。二哥,你實在太心急……”
懷瑛端起酒杯,“九弟為二哥,仁至義盡。如今我也想明白了,我們之間的兄弟情分,就從這杯酒結束。”
熙帝有些不忍,但他硬是壓了下去。今日的局勢,懷瑛必須死,懷瑛死了,才能把之前半年的所有意外都推到他頭上,才能收服怒氣匆匆的誠王舊部。
端起酒杯,一幹而盡。
是舊年的梨花釀,入口清醇,帶著一絲往昔的甜蜜。
他忽覺苦澀,幹笑道,“小九為朕做的事,朕一定記得。他年天下平定,再為小九樹碑立傳,寫入史冊。”
“二哥好自信。”懷瑛慢慢把玩著自己手中的酒杯,“可惜啊……”
他把酒杯摔在地上,“可惜錯估了人心。”
“小九,你……你在酒裏放了什麼?”
看到灑在地上的酒水,讓白玉石鋪就的地麵忽然發黑,齊敬熙又驚又懼地站了起來。
青玫放下酒壺,站在懷瑛身側,輕輕地道,“是我放的,雪天珠的花瓣擰出的汁,無色,有梨花香味,混在陳年梨花釀中,誰也不會察覺。”
在青玫輕緩的敘述中,他痛苦地倒了下去,口吐鮮血,“你……為什麼……”
“因為你的欺騙,讓我失去了哥哥。”
“你……”齊敬熙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了,但他還是,斷斷續續地道,“小九你……你指使青玫這樣做……弑君之罪……你怎麼收拾……”
懷瑛忽然笑了,“我隻是,沒有阻止青玫這麼做。至於後果,則無需陛下擔憂了。”他蹲下去,伸手合上了熙帝的眼睛。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身後傳來青玫幽幽的說話聲。
“嗯,從你帶著雪天珠的花瓣到陳府就知道了。雪天珠的藥性極寒,所以你才沒有留在那個孩子。隻是一開始,我以為,那是對付我的……直到你端著酒壺出現在這裏。”
“那你為何還要喝……”青玫跪坐在他身側,一邊整理著熙帝因痛苦而散亂的鬢發,一邊用平靜得讓人覺得害怕的語氣問他。
“我隻喝了一點……青玫,你不要……”他想去奪青玫手中的匕首,但手伸了一半,又縮了回來。青玫因情毒殺熙帝,然後又用匕首殉情,死在情人身邊,懷瑛知道這是最好的解釋,對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