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說這話的時候麵容恢複了嚴厲,他知道我現在的猶豫,所以說話的時候用的命令的語氣。
“主任,好象你說過,安格活不過三月。”
主任轉過身,用背影表達默認。
“好象三月就要過了。”
我覺得自己的語氣裏有一種不確定的飄忽。其實我極力否認時間的流逝,就像我一直不承認安格的病情惡化一樣。
“那又怎麼樣?”
主任的背影裏都透露著深寒。
“可不可以……等到安格……”
“那如果安格熬過三月了呢?”
“如果安格的病情又有好轉幹脆就出院了呢?”
“這樣的話你要等到什麼時候?如果是安格在等待手術的話你會讓他等到什麼時候?”
我徹底沒了言語。我知道主任的意★
奇怪的是,病房雖然空著,卻有一束白玫瑰在窗前怒放。
看著我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鮮花,好心的護士把白玫瑰索性端到我的床頭櫃上,並幫助我拿到玫瑰花叢裏潛伏的一張小小的卡片。
“祝你早日恢複健康!安格”
卡片是白色的,有淡淡的青紋。安格的自己還是幼稚的少兒體,歪歪斜斜的每個嘟胖的像冬瓜。我能夠想象安格在我離開的某天趴在床上笨拙地寫這張卡片,然後乖巧地囑咐護士一定要讓我在換房的第一天就看見這束花,還有花上的卡片。
卡片帶著玫瑰濃鬱的香氣,就像安格的小臉,永遠驚人的美麗。
我仿佛看見他抱著一束白玫瑰矗立在那裏,羞澀甜蜜的臉孔在花朵後麵天真地微笑著,然後這個笑容會永遠在我的腦海裏定格,代替他所有的嬌縱,所有的乖張,所有的冷酷和所有的譏諷,他會那樣一直笑著,笑到我希望的天荒地老裏。
“安格呢,我什麼時候可以看見他?”
我對旁邊忙碌的護士露出一個最最陽光的笑容。
在我的詞典裏,笑容就像是籃球,拋出去就一定會有回應。以前我曾經固執地認為笑容是一定要等同回報的,我有幾分真誠,就回報幾分懇切。而安格教會我回應也可以是多種形式的,它可以是同樣瀟灑的微笑,也可能是不動聲色地感動,它可以是誠心誠意地交付,也可能是故意懶散的漠視。它甚至可以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個表情,一句話……
可能僅僅是一句話。
一句話。
“他已經走了。”
十六歲,我所犯下的任何錯誤都可以被原諒對嗎?
我說。
十六歲,我還來不及犯下什麼錯誤不是嗎?
我問。
十六歲。
我甚至還來不及說那些話。
我甚至。
還來不及告訴你。
沒有你的陪伴。
我走得真的很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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