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非的運氣還不錯,他一路來到五樓並沒有碰到什麼人,當然如果碰到,他大概也不能好好出這個家了。五樓主要是陸正明的臥室和辦公的書房,如果姚菲菲真的來到這裏,那她應該在書房。
柚木鋪就的走廊盡頭的窗口微微散著夕陽的淡光,悄聲無息地猶如一頭沉睡在黑暗裏的猛獸。
他在走廊上望著一扇扇緊閉的門,分析著書房的方向。
正猶豫的時候,一扇門悄聲無息地打開,他被一雙手給扯了進去,門被關上。
還沒叫出聲,身後的人就打破了他的幻想:“你來這裏做什麼!?”
看到姚菲菲怒目圓睜地樣子,邵非都恨不得立刻暈過去,他深呼吸了幾下,質問道:“這應該是我問的!”我還希望是我想象力過度!
“你知道陸家有多少手段可以讓你這樣的孩子走投無路,趁著現在趕緊走!”姚菲菲也沒想到,兒子居然會出現在這裏,而且從他的語氣來看,他應該是發現了什麼。
“我一個孩子亂跑被抓和你一個成年人被抓哪個更嚴重?我走,那麼你呢,還要繼續?”邵非掃了一眼周圍,還好姚菲菲比較謹慎,找的也小心,周遭看上去並沒有被動過的痕跡,不過這是不是也間接證明姚菲菲就是個慣犯。
邵非覺得越發棘手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我沒和你開玩笑,到了晚上六點,五樓的遠紅外係統就會啟動,隻有三個人有密碼,到時候你就走不了。”姚菲菲惡狠狠地說著,“你要是出事,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邵非成功被這話氣到了:“你不走,我也不會走的,我隻有你一個媽。”
最後那句是為原主說的。
姚菲菲一哽,更急切了:“我來不及和你解釋了!我必須……”
這時候他也不打算再隱瞞:“那人說了,不用你找,他有辦法。”
“什麼,你……”
兩人突然停止了話頭,隱隱約約的對話聲在安靜的環境中格外醒目,透著門傳了過來,這裏的隔音設施做的很到位,要不是太過安靜,他們連這點聲音都聽不到。
他們對視一眼,尋找著能躲避的地方,邵非無聲地用口型指著一方臥榻,那臥榻位於書架後方,應該是為了讓陸正明累了後能暫時休息的地方,躲到下麵很難被發現。
姚菲菲對著口型:那你呢?
邵非想著你這時候知道急了,剛才又在幹什麼?邵非現在隻想保住她,無聲道:快去,我會想辦法。
隨著門外談話聲的臨近,邵非的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他看著書桌幾秒,一咬牙拉開滾輪椅,往下方鑽去。
哢嚓,他聽到把手按下的開鎖聲。
他蜷縮在陰影中,將滾輪椅拉回原來的位置。
不到一秒,門就被打開了。
很熟悉的聲音,這聲音就和那個少年一樣,一見難忘懷。
陸琛的聲音剛過變聲期,格外悅耳,令人聽得耳朵都能發軟:“你說楊振看中的那個新城區商場項目,被融尚實業的人截胡了?”
邵非並不知道,這位楊振正是他們那天在酒店樓下遇到的楊先生,那位與邵非親切地說了幾句話,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中年人。
“是的,楊總之前的感情投資恐怕都泡湯了,聽說為了拉攏幾位投資人下了不少本錢,現在楊氏內部,股東開始不滿他的失誤。”吳良算是陸琛在商業上的實戰助手,從某方麵來說也是導師。
“這不滿,裏麵也有你的手筆吧。”陸琛篤定著。
吳良不否認也不承認,鏡片下依舊是仿若機械的表情:“少爺太高看我了,我沒那麼大的能力。”
“我不是父親,你說話不必那麼小心。這次被截胡有什麼跡象嗎?”
“可能是消息走漏。”
“消息哪有那麼容易走漏,楊振可連他的兒子都不信任。”
這也是吳良感到奇怪的地方。
不過少狼主顯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你繼續讓人盯著,這塊蛋糕我陸琛不要白不要,就是咬一口也好。”
吳良冰冷的臉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微微垂下了高傲的頭:“是。”
陸琛說的是自己的名字,而不是陸家,顯然在他心裏,陸家並不能代表他。
嗯?
陸琛目光一凝,看到書桌與地毯的空隙間,有一方白色的布料,進小老鼠了?
邵非實在沒地方躲,這間書房裏最安全的地方給了姚菲菲,情急下他也來不及多想,隻能相信“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陸正明不在家的情況下,他本來是能熬到那兩人聊天結束的,但他疏忽了自己的衣服。
他一共就兩套夏季替換的衣服,t恤已經不知穿了多少年,早就洗大了,又長又鬆垮,他蜷縮的動作直接讓這件t恤拖在了地上,露出了那麼一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