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和副將在一起這件事在總部根本不是秘密,甚至還被崇尚強者結合的北方基地當成榜樣,接連幾次征召都是以兩人為素材展開的宣傳,也確實在一定程度上再度激發了青年從軍的熱潮。
守衛同樣早已看得習慣,聽到將軍說要請那兩個幫忙的運輸兵去吃飯,立刻將兩人的名字補錄在了名冊上。看著將軍和副將並肩離開,滿是羨慕地輕歎口氣,轉身繼續起了一成不變的值守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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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陸濯的新發型,在把兩人領下車之前,埃爾維斯還是厚道地提供了早準備好的總部文職軍常服,拉著丹尼斯下了車,叫兩人重新換了套衣服。
嶄新的軍常服英氣挺括,還貼心地配備了簷帽,也終於拯救了陸濯搖搖欲墜的造型。
蘇時換得快些,在車下等著對了鏡子照來照去的愛人下車,眼裏終歸忍不住笑意,抬手探身去接他:“已經很好了,現在一點都看不出來了。”
換回了自己的身體之後,他們還沒有穿過這樣標準的製服。麵前的愛人肩寬腰窄,強悍的筋骨肌肉被隱在斯文的軍常服下,卻依然無損眉宇間的英俊沉穩。
陸濯沒有扣風紀扣的習慣,最上麵的兩顆扣子被隨意敞開,健康的小麥色肌膚仿佛蟄伏著無限力量,隨時準備噴薄而出。
理智上認為這大概是自家愛人和埃爾維斯達成的某種交易,可蘇時卻依然沒出息地被愛人的製服造型引得呼吸微滯,心口也驀地漏跳了一拍。
迎上他眼中的光亮,陸濯瞳中映出笑意,握住伸過來的手,身形一縱跳下車廂,壓低聲線悄悄解釋:“我叫他們備了兩套衣服,等我們走的時候,還是可以再換成普通的平民服裝的。”
所以穿上這一身就是為了在合理的前提下耍一次帥,蘇時理解。
好容易用回了自己的身體,有個好造型的機會卻反而變得屈指可數。迎上愛人眼中滿是期待的亮晶晶光芒,蘇時不由挑了挑唇角,到了嘴邊的調侃還是被暫且咽了回去,趁著車廂門掩著沒人看得到,傾身親了親他的唇角。
“很好看。”
兩人都穿著筆挺修身的軍裝,衝淡了動作原本的親昵,依舊帶著軍人特有的幹脆利落,反而顯出了意外的瀟灑風度。
終於在愛人麵前保住了自己的造型,陸濯的眉峰立刻舒展成欣然弧度,握了他的手不肯放開,一起走進了那家餐廳的綠色通道。
丹尼斯選的是一家高級餐廳,埃爾維斯特意訂了包廂,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有丹尼斯在,也不必擔心他們的話會有人竊聽。
那兩個人已經先進去點菜,趁著在路上的功夫,陸濯也終於尋到機會,同自家愛人解釋了整件事的始末。
如果說其他數據的消散大都是有著無可置疑的充分理由,丹尼斯的消散無疑是最烏龍的一個。
對丹尼斯來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同伴的質疑並不足以動搖他的心誌,軍部的懲罰也不會叫他有特別的念頭,即使被父親冷酷地拒絕了交談,最多也隻會叫他在心裏感到有些難過。
能分出一部分感情去難過,就已經是他對自己最大程度的寬限和放鬆了。
被訓練成了戰爭機器的丹尼斯,雖然依舊有著對於感情的本能渴望,能感應到的內容卻實在微乎其微——而他的數據之所以消散,其實就隻是因為那道精神鐐銬的壓迫實在太強了。
聽陸濯說到這裏,連蘇時都忍不住揉了揉額角,哭笑不得地輕歎了口氣。
精神鐐銬的威能確實連他都險些承受不住,如果丹尼斯不冒險也就罷了,一旦他選擇了帶著精神鐐銬去操縱機甲,或者是短暫地取下鐐銬去做什麼事,之後又重新戴上,確實是會被陡然增強的壓力將精神力壓垮的。
“埃爾維斯什麼都沒來得及做,他醒來的時候,丹尼斯就已經消散了——這並不能算作是他的過失,”
陸濯繼續說下去,又停頓了片刻,才繼續說道:“但他是第一個主動向我提供身份,並且請求我將他投入百煉空間的數據。”
在得知了丹尼斯已經被送到考核世界之後,那個總是帶著笑意的年輕將軍就主動來找到了他,主動選擇了進入百煉空間接受試煉,一路追到了這裏,終於把人追到了手。
無論是因為什麼原因被投入百煉空間的數據,都會經曆一樣的痛苦經曆。蘇時沉默下來,陸濯卻隻是握緊了他的手,笑著搖了搖頭:“他的狀態倒是還好,出來得也快。我記得那時候他還和我說,早知道丹尼斯這麼好追,他早就去追了。”
話音落下,兩人已走到了包廂的門口。
埃爾維斯正和丹尼斯一菜,菜譜隻有一份,兩個人湊得很近。埃爾維斯攬著他的肩背,坐沒坐相地湊在他耳邊說著話,丹尼斯被他呼出的氣流打得有些癢,側過頭想要開口,就被趁機在唇上親了一口。
一點也不想讓自家愛人隻禿了一塊的腦袋變成閃閃發亮的燈泡,蘇時把人扯回來,有意遲了一瞬才進去。屋裏的那兩人已迅速坐正了身體,卻依然在桌子底下拉著手。
丹尼斯抬頭瞪著埃爾維斯,漆黑瞳眸裏仿佛薄薄覆了一層怒意,眸底卻分明和軟下來,早不見了半點棱角。
看來埃爾維斯的進度確實非常喜人。
見到蘇時進門,丹尼斯就撐著桌沿起了身,朝他快步走了過去。
蘇時隻當他還要再送自己一個鍋,又不忍心拒絕,正準備攢著回去哄心魔,丹尼斯卻忽然刹住了腳步,抿緊唇角站在原地,眼裏居然隱隱現出些掙紮。
“沒關係,這是代表感謝的擁抱,是很正常的身體接觸。”
埃爾維斯笑著跟上來,照他背上輕輕推了一把,丹尼斯對他並無防範,腳步一個不穩,朝蘇時的方向搶了一步,就已被麵前的人含笑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