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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理所當然的語氣引得惱火不已, 中尉蹙緊了眉上前一步, 盡力壓低聲音:“你明知道元帥還在裏麵!”
“我當然知道, 但我相信, 以元帥強悍的軍事素質, 絕不會在這種普普通通的攻擊中受傷的。”
慢條斯理地摘下手套, 馬修挑了挑嘴角,望向中尉燃著怒火的雙眼:“難道你不相信我們的元帥嗎, 努亞中尉?”
“你——”
他這句話問得實在狡詐至極,中尉當然沒辦法否認對於元帥的信任,可一旦點頭,無疑是默許了對方的命令。
以元帥現在的身體, 是不可能躲得過接下來的攻擊的。
但他如果說出實情, 對方隻會更加順理成章地建議元帥休養, 從而趁機取而代之。
跟隨元帥這麼久, 中尉比任何人都清楚, 這個位置究竟耗費了元帥多少心血, 又對元帥有多重要。
死死盯著對方誌得意滿的神情, 中尉的胸口激烈起伏,眼裏幾乎已經顯出隱隱血色。
馬修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笑意,滿意地高聲開口:“很好, 聽我的命令, 發動——”
“我勸你最好不要, 馬修。”
清淡的嗓音不急不緩地打斷了他。
眾人下意識循聲望去, 臉上紛紛露出驚喜的神色。
戴納踏著斷壁殘垣走過來,腳步邁得從容穩定。他的身體依然結結實實地籠罩在披風下,臉色似乎有些蒼白,目光卻依然沉靜而明亮。
“元帥!”
中尉眼裏驟然閃起亮芒,快步迎上去想要攙扶他,卻被蘇時輕輕按住手臂,望著他的眼睛裏露出些安慰的笑意。
馬修的臉色有些難看,不情願地迎了上去。
兩人先前的爭執聲音並不高,周圍的士兵並沒能聽得見。可親眼看到元帥從他們幾乎就要攻擊的地方走出來,士兵們望向馬修的目光還是顯出些分明的不善。
他們隻知道這場仗是為了奪回元帥,卻不知道元帥居然就在裏麵。
民眾心中的戴納元帥是特倫斯政府的化身,是殘暴而冷酷的惡魔,可在士兵們眼裏,元帥卻是他們最崇敬的存在。
元帥會和他們同吃同住,會微笑地拍著他們的肩膀,準確地叫出他們的名字。使是最普通的士兵,也不會被他所忽略。
在元帥執掌政府軍的這幾年裏,他們的待遇終於得到了保障,甚至還能有一些餘錢交給父母、家人。
政府軍中的基層士兵大都是窮苦出身,隻是迫於生計才不得不走上這一條路。對於他們來說,戴納元帥無疑是賦予他們第二次生命的恩人。
可就在剛才,他們居然險些衝著元帥所在的地方開火。
“看到您平安無事,這真是太好了,戴納元帥。”
馬修的笑容有些僵硬,快步迎過去,蘇時卻沒有理會對方主動伸出的手,隻是朝他微微頷首,並攏兩指虛劃過帽簷。
漫不經心的軍禮,卻分明透出不容稍許冒犯或質疑的高傲,把馬修的臉色也襯得越發難看。
軍隊裏甚至隱約發出了低低的嗤笑聲。
“你應當知道起義軍總部的地下埋著多少軍火,貿然發動強力總攻,會叫多大的範圍瞬間夷為平地。”
戴納的手落在中尉的手臂上,像是在安撫著忠心的下屬過於激烈的情緒。他的目光擦過帽簷,落在馬修微微扭曲的麵孔上。
“或許你有殉職的愛好,馬修,可惜我沒有你這樣令人欽佩的熱情。回去吧,我總不希望送到總統桌上的,是你或者我的訃告。”
“戴納,維諾已經死了,他們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現在是一舉殲滅起義軍最好的時候!”
馬修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些狂熱的亮芒:“不要和我說你那一套和平分化的理論,如果你的理論有用,你也不會落到他們的手裏了!”
“看著你的腦子,我甚至已經聽到了它運轉時齒輪生鏽的刺耳噪聲。”
蘇時輕歎口氣,惋惜地搖搖頭:“你沒有遭到有效的抵抗,是因為他們早就已經放棄這裏轉移——不然的話,你以為我是怎麼能平安走出來的?難道是他們忽然發現我其實是苦心潛藏多年的臥底,所以大度地把我重新送了回來嗎?”
中尉聽得一身冷汗,心驚膽戰地看著神色從容的元帥,心中的敬仰越發濃重。
他說得確實很有道理,馬修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神色不由有些難堪:“戴納元帥……”
“如果你沒有浪費這麼多時間,還有可能找到他們的蹤跡。很可惜,就在你剛才下令毫無頭腦地狂轟濫炸的時候,他們已經盡數撤離了,而我在試圖進行追蹤時,又險些被你下令發動的攻擊震死。”
蘇時緩聲開口,暗自祈禱著自己拖延的時間已經足夠維諾帶人撤離,撐著中尉的手臂抬起頭,眼裏顯出些嘲諷的涼意。
“這就是我的偵查結果,軍務大臣先生。如果你不信任我的軍事素質,自然可以派一隊人進去查看,我有些疲憊,就先回去休息了。”
士兵們立刻自發地讓開一條路,護送著滿身硝煙的元帥登上了條件最好的指揮車。
馬修的司機也自動自覺地跳下來,中尉扶著戴納在副駕駛坐穩,就接手了司機的位置,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在滾滾的尾煙中,馬修的麵龐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
“真是太驚險了,元帥,您居然真的敢和他賭……”
後視鏡裏都已經看不到軍隊的影子,中尉才終於鬆了口氣,側過頭輕聲開口,心口卻驟然縮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