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的緊張搶救,張玲在早晨被推出手術室。張玲腦袋上裹著厚重的紗布,醫生告訴我們病人的情況很危險,但並不足以致命。可是眼睛的內部組織卻受到嚴重傷害,經過一夜手術之後,需要三天後才能拆線,眼睛能不能恢複,就看著三天裏病人的情況。
小玉的情況比較穩定,她除受到一點驚嚇之外,其他沒有受什麼傷。昨天晚上嚼著棗糕,陪著夏婉玉說會兒話之後就躺在床上睡著。病房裏有兩張床,左邊是躺在床上睡著的小玉,右邊是躺在床上情況十分不穩定的張玲。我跟夏婉玉坐在中間,我們兩個都一夜未睡,夏婉玉情緒很低落。
我也好不到那裏去,醫院給我們送來早餐。眼科主任專門來看望一下張玲,他告訴我們張玲可能要到下午才能醒來。讓我們最好休息一下,在這幾天裏多給病人一點安慰,醫院方麵也一定盡最大努力來挽回病人的視力。
我表示感謝,遞上紅包。
醫生笑笑之後就並未收下我的紅包,看樣子是不敢收。我也不勉強,當醫生的能缺這點錢。他們這麼精明,自然知道我的勢力,也知道我不缺這點錢。他要收錢之後,張玲的視力沒有好,到時候我肯定會發飆。
我猶豫一下,將醫生叫到門外。看著醫生的眼睛問:“能告訴我一下真實情況嗎?眼睛恢複正常視力的概率大概有多少。”
醫生猶豫片刻,有些尷尬。我將紅包放到醫生的手裏說:“告訴我。”
醫生收下紅包,有些勉強的對我說:“我給您吃個定心丸,她這樣的情況,能恢複視力的可能性基本為零。她的眼膜基本已經被石灰燒毀,眼珠也受到影響。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珠與大腦成像反應的神經細胞也受到影響。這是極難修複的,但複原也不是沒有可能,所以希望您能做好心理準備。”
我怔在原地,有些愕然。該來的總是要來,張玲如果真的失去視力……
我不敢再想象下去,因為想想就感覺恐怖。
……
我站在原地,怔神許久之後才回到病房裏。夏婉玉見我回來,就站起來看著我。我將醫生的話複述給夏婉玉聽,夏婉玉聽後心中咯噔一下。她當即就要出去找醫生算賬,我趕緊拽著她,讓她別去。夏婉玉很憤怒,我看著她的眼睛,夏婉玉一下子抱著我,默默嗚咽。
小玉才剛回來幾天,就遇到這樣的情況。這不是天災,這是人禍。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這一切都已經發生,難不成讓時光倒流。被我抱在懷裏,夏婉玉不再哭泣,她閉上眼睛,享受著我的懷抱。我也閉上眼睛,享受著她的身體。麵對苦難,或許我們真的隻能這麼相互依偎。
曾經,過往,未來。
夏婉玉長舒一口氣,仰起頭看著我說:“我們對不起玲兒,更對不起小玉。”
我猶豫片刻,在夏婉玉的唇上輕吻一下說:“隻要對得起自己就好。如果玲兒眼睛出問題,那我們就來當她的眼。如果小玉心裏有陰影,那我們就來抹平她的心理創傷。這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隻有怯弱的心。我曾經很怯懦,但現在我不會再那樣下去。”
夏婉玉看著我的側臉,眼神中帶著一絲迷惘。
她猶豫片刻,嗬嗬一笑說:“你成熟了。”
……
成熟了。
這是夏婉玉對我的評價,很來之不易的。曾幾何時,在夏婉玉麵前我永遠都是一個小孩子。我能給她的,也隻有生理上的安慰而已。可是現在,當夏婉玉在災難麵前手忙腳亂的時候。我第一次抱著她,聽到她這句成熟。我再度將她抱到懷中,感受著她豐腴的身子,努力擁有著她。
……
王穎麗一早就趕到醫院,她將案情的最新進展告訴我們。那兩個綁架張玲的人是老鄉,叔侄關係。以前在上海某個工地上做包工頭,好像是因為工錢問題遇到點事。結果就鋌而走險決定綁架勒索一筆錢財,估計即便是要,也不可能太多,五百萬頂死。
但那個年長的綁匪人有點不正經,不僅貪財,而且喜歡女人。結果將主意打到張玲身上,人沒得到命還喪裏麵。聽著王穎麗的陳述,我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我對王穎麗說:“別說了,他們要是沒死,我也一定殺死他們,幸好玲兒沒被占便宜,要不然我非殺光他們全家不可。”
王穎麗說:“那個年長的男人真有個女兒。”
我眉頭一皺,夏婉玉給王穎麗使個眼色說:“別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