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裡麵忽然有人說:
“關掉手電筒,皮皮。
那聲音如此熟悉,令她刹那間熱淚盈眶。她忙將手電筒關掉,輕輕叫了聲:“賀蘭。
井底漆黑一團,什麼也看不見。撲麵而來的是一股濃鬱的血腥氣。她在黑暗中伸出手,向躺椅的地方摸了摸,那手立即被賀蘭靜霆挽住了:“皮皮,你得立即離開這裡。”
“不!”她堅決地搖頭,“我不離開你!”
他的聲音很虛弱,他的手也沒什麼力氣,身子一直躺在原處,一動也不動。
“你受傷了嗎?”她急切地說。
井底原本不大,向前走一步就被迫坐在躺椅上了。她先摸到他的手臂,手臂果然有傷,上麵纏了紗布。他的身上也纏著紗布,腿上也是。
她不顧一切地打開了電筒,將光線調到最暗一級。
“關掉手電筒。’他輕呼了一聲,幾乎是乞求的。
他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的樣子,或許他己經不能維持人形,或許他是半人半獸。
“賀蘭我不怕你變原形,你變成什麼我都是你妻子。”她的聲音很低,卻是固執的,“讓我看看你的傷,讓我幫你 。”
他己用光了手頭上所有的紗布,有些傷口仍沒有包住。那是一種野獸的咬傷,手臂、腰部、大腿各有一處。皮肉撕裂、血肉模糊,包過的地方不斷有血滲出來。
他的臉上倒沒有傷口,看得出很痛,他一直牙關緊咬,額上滿是豆粒大的冷汗。
在這關頭,她已完全冷靜下來。思索片刻,迅速將自己的一件棉布內衣脫下來,撕成一道道的布條,將他腿上的傷口裹起來:“我得送你去醫院,你失血太多,傷口發炎得厲害。”
她摸了摸他的額,滾燙的,連他的呼吸都是滾燙的。
“送醫院?”他在黑暗中哼了一聲,“隻要一驗血一查心跳他們就知道我不是人類。我從不去醫院,除非是自己人的醫院。
“那我送你去千美醫院。”
“我不想連累太多的人。已經死了一個寬永,你不想讓修鷳也死掉吧。”
“那怎麼辦?你不能就這麼躺著等死啊!”她著急了,嗓門不知不覺地高了八度。
“我隻是……”他咬了咬,忍過一陣閃來的疼痛,“需要一點時間養傷,如此而已。”
“就這麼躺著能行嗎?”
“能行,我需要月光。”
“你餓嗎?'',她說,“我去花園給你摘點花來。”
他沒有回答。
“賀蘭?賀蘭?”她推了他一下,發現他昏迷了過去。黑暗中,她聽見了滴水聲。拿出手電一照,一地的血。他的血從帆布椅上滲下來,剛剛包住的傷日已然殷紅一片。她急得沒了主意,以為他背上還有更大的傷口。便將他身子用力一推,讓他側過身去。
他的背雖浸了血,卻沒有傷。最大的傷口在腰部,繃帶己全被血浸透,仍然有血不斷地滲出來。
她垂首沉思,有隻手仲過來握住了她。他醒了,說:“別擔心……”
“是誰傷了你?是不是趙鬆?”她問道。
沒有回答,她推了推他,他又昏迷了過去。
她去了花園,采下一大把牡丹,在廚房中調了水和蜂蜜,打成漿子。又用一個密封的塑膠袋盛了一大袋冰塊回到井中。
冰塊敷在他腹上,希望可以止血。花汁卻怎麼也喂不進去,他不僅昏迷而且疼痛,牙關咬得很緊。
皮皮覺得,在這種時候,無論如何他也要吃一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