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人橫了她一眼。
“我是指……我是指吃起來的時候,”
那人打量她的眼神更怪了,不過還是以專業的態度回答了她:“慈禧太後喜歡吃白牡丹,據說味道很甜美。”
“請給我七朵白牡丹吧。”
沒奈何地交了錢,她挑了七朵半開的牡丹,在家裡放了一晚,早上起來,正好盛開。一路花氣甜美地捧著,好像捧著一尊佛像。在早班地鐵上為了花她擠在最後,地鐵的玻璃正好合在她身後。幾個男人擠著她,她兀自抵擋著,但人氣畢竟是汙濁的。出了地鐵,人憔悴,花亦萎靡了三分,幾片花瓣卷了起來。皮皮不得不折進洗手間,給花莖上灑了一點水。公車倒不擠,這個別墅幾乎人人有車。但下車時一位胖大嫂正好打她的麵前過,手一掄,一朵花掉下來,沒來得及拾,又給人踩了一腳。
到達閒庭街56號時,隻剩下了六朵。
六朵也好。六六大順。
皮皮不大記得一年前自己第一次到這裡來的情景。雖然很多細節至今令她驚悚。仍舊是靜悄悄的四合院,老式的朱漆大門,沒有風,看得見鐵馬上的鏽。一株蒼柏遮了半個庭院。唯一不同的是門上沒有鎖。主人今天在家。
環視一周,沒有找到門鈴,她拍了拍門上的銅扣。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了腳步聲,緊接著門就開了。
一縷熟悉的氣味傳過來,她把花當作盾牌擋在胸`前,說了聲:“嗨。”
幾個月不見,賀蘭靜霆的麵容有些憔悴,穿著件黑色的襯衣,身子越發清瘦挺拔。他沒戴墨鏡,臉很漂亮,漆黑的雙眸沒有任何焦點,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好像不知道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是誰。
“是我,關皮皮。”她又說。
他點點頭,神情有點倨傲。
哦,祭祀大人還在生氣……
其實賀蘭靜霆的脾氣一直是倨傲的,皮皮覺得他多少有點端著架子。與人交接也是矜持自守,不冷不熱,說話做事更是含而不露,滿是玄虛。與蘇湄故事裡那位情感豐富的主人公大相徑庭。
見他半天不開口,她隻好繼續勾搭:“最近好嗎?對不起我工作上出了點事兒,我……我換了個工作……一切都是新的……熟悉起來需要一段時間……所以沒跟你聯繫。”皮皮還想加一句“其實我很惦記你。”又覺得太肉麻,從腦子裡刪掉了。
“你帶了花?”他說。
她忙把花塞到他手中:“白牡丹,喜歡嗎?”
眼角微微一動,他露出狐疑的神態:“你——給我送花?”
“不,不行嗎?”她被他咄咄逼人的氣場壓住了,一緊張,說話跟著也結巴,“你,你不喜歡嗎?你不是說你想知道烈日下盛開的牡丹是什麼樣子的嗎?”不管他看不看得見,她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花:“現在,頭頂有烈日,牡丹也是盛開的,哪,就這樣子,你摸摸看。”
他輕輕摘下一片花瓣,用手撚了撚,放進口中慢慢品嘗。
“味道好嗎?”
“挺好。”他說。
“賀蘭,你能把頭髮還給我嗎?”她迫不及待地說。
39
話一出口追悔莫及。
皮皮有點窘,很心虛地看了一眼賀蘭靜霆,希望他寬宏大量不與她計較。祭祀大人穆然閑立,一隻手插在荷包裡,很放鬆,很自在。
“你來的不是時候,”他說,“我正準備出門旅行。你能等一段時間嗎?”
“出門旅行?出......出去多久?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