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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有次放學下暴雨,家麟參加球賽沒回來,皮皮想和汪萱共著傘到車站,期期艾艾地開了口,汪萱卻說已經答應送別人了。說罷,一個人徑直就走了。皮皮眼睜睜地看著她獨自等車,獨自上車,這才明白剛才的一番話不過是託辭,她隻是不屑與她共傘。
那一天,皮皮在學校等了足足一個多小時,雨也沒停,倒是家麟打球回來了。一頭的汗,臉上冒著熱氣。那時的家麟已經很高的個子了,麥色的肌膚,瘦長的臉,五官生動明晰,眉宇間滿是陽光。家麟也沒帶傘,卻不肯等。他的夾克是防水的,把夾克一脫,遮住皮皮的頭頂,就帶著她沖進暴雨之中。他們一麵跑一麵尖叫,兩人都淋成了落湯雞。
那是一個炎熱的初夏,家麟隻穿著件白色的背心,風馳雨嘯,電閃雷鳴,空中是枝狀的霹靂,雲層間透著紅光,皮皮堵住耳朵往家麟的懷裡躲,他便順勢摟了一下皮皮。
在此之前,雖是天天一起回家,皮皮卻連家麟的手指都沒碰過。
那天夜裡,皮皮做了有生以來的第一個春夢。夢見穿著白背心的家麟手拿毛筆,蘸著空中的雨水,在自己□的身上寫字。
一懷情愫,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往事在腦海中滾滾地翻動,皮皮一時失了神。客人們陸續地來了,都在彼此寒暄、打招呼,那個姓錢的工作人員忙著看邀請信,隻有她一人尷尬地站在角落。賀蘭靜霆看不見,自然也沒發現。倒是汪萱的那位男友遠遠地歉意地向她笑了笑,自顧自地喝酒,過了片刻,向賀蘭靜霆舉了舉杯子,調侃:“賀蘭,這次你又看上了什麼?能不能先透露一下?”
賀蘭靜霆脫下風衣遞給接待人員,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哪能看,隻能是聽。蘇先生不是一向喜歡乾隆工的麼,對宋以前的古玉都不上心。怎麼,這次口味改了?”
“乾隆的工藝當然好,隻是氣勢不足。我現在返樸歸真,喜歡古拙。”無意間,他握了握汪萱的手,“再說阿萱也喜歡。對了賀蘭,我在琉璃廠給阿萱買了一塊南宋的子辰佩,可不便宜,你給看看。”
說罷將汪萱手袋邊掛著一塊古玉取下來,遞給他。
汪萱連忙擋住:“蘇誠,你也太粗心了。現在是白天……賀蘭先生不是很方便……”
蘇誠笑道:“阿萱,你太不瞭解賀蘭先生了。他現在是熾手可熱的資深鑒家,這種給你帶著玩兒的小玉,用不著放大鏡,摸一摸便知真假。是不是這樣,賀蘭?”
“蘇兄謬贊了。”
賀蘭靜霆接過玉,輕輕掂了一下,又用指尖摸了摸,什麼也沒說便還給了蘇誠。
見他不發話也不表態,汪萱忍不住問:“怎麼樣,是真貨嗎?我們可是淘了半天的呢。身邊還有一位琉璃廠的顧問。”
賀蘭靜霆臉上的神情越發莫測:“汪小姐,你喜歡這塊玉嗎?”
“喜歡啊。”
“喜歡就戴著吧,是塊玉都吉祥。”
蘇誠和汪萱雙雙變色。
賀蘭靜霆雙眉一挑,從口袋裡抽出盲杖,正要往前走,那姓錢的小夥子終於騰出了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