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得無還手之力。可是她的嘴還很硬著,嚷嚷著說要向老師報告。這一報告不打緊,作為宣傳委員的皮皮努力了一年的“優秀學生幹部”就泡湯了。
後來小菊放了汪萱,她一邊罵一邊哭地跑了。皮皮仔細詢問方知,原來是佩佩先動的手,因為她實在受不了汪萱平日對她的“心理折磨”、“行為汙辱”和“口頭暴力”,決定以卵撲石地揍她一頓。不料自己完全不是對手。接著皮皮又問小菊:“你為什麼打汪萱?”據她所知,她們之間並無仇怨。小菊冷冷地來了一句:“平日素來看她討厭,就想揍。”事了拂衣而去,隻剩下皮皮和佩佩相互扶持,一跛一歪地回到家,思考來日對策。
晚上在走廊遇到家麟,皮皮一麵苦著臉將發生的事告訴給他,一麵歎息自己快要到手的“優秀班幹部”。
家麟聽了,半晌沒吱聲,接著淡淡地說:“不要緊,她不會打小報告的。這事我去替你解決吧。”
果然過了一個多月都沒動靜,緊接著皮皮如願以償地拿到了優秀班幹部的證書。
皮皮請家麟吃冰棒,滿腹心事地問他:“汪萱的事你是怎麼解決的?”
“嗯,那個,”家麟說,“我帶她玩了一趟中山公園。”
皮皮怒了:“你犧牲色相啊。”
“嗯,犧牲了。”
“說說看,都幹了些什麼?Kiss了沒?”
“說什麼呀。”
“上次你打球摔了,她還跑醫務室給你拿藥呢。”
“有這事嗎?”
“那你喜歡她不?”
“不喜歡。”
因為這件事,皮皮很感謝小菊,覺得她又神秘又仗義,有點崇拜她。後來小菊高考失利,分數比她還低,便沒有上大學,在社會上混著,四處打工。她們沒有聯繫,直到皮皮進了晚報,偶爾去馬路對麵的麥當勞吃飯,這才發現小菊在裡麵打工,有時當收銀,有時包漢堡。兩人漸漸地親近了。
過了花園,迎麵一幢氣派的白色大廈,有大理石臺階和漢白玉扶手,門前還立著兩個石獅。
皮皮對了對門牌號,正是本省有名的“桃園商務會所”。賀蘭靜霆所要參加的冬季玉器拍賣會便在這裡舉行。
在地鐵裡皮皮就已翻過了衛青檀替她準備的小冊子。裡麵有新石器晚期的獸麵玉圭、有良渚時代的玉鐲、有商代的龍紋玉璧、有宋代的雙子玉盤以及不少乾隆時期的玉雕、擺件。當然也有賀蘭靜霆關注的那件戰國玉虎。
無論哪一種,起拍的底價都在十萬以上。
她從皮包裡取出錄音筆和採訪本,跛著腳進了大廳,正要往裡走,忽被一個西裝筆挺的工作人員攔住:“小姐,請出示您的邀請函。”
“我是記者。”皮皮拿出採訪證。
“對不起,這是私人高級會所,本次拍賣會嚴格控製人數,記者也需要邀請函。”他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皮皮,“同時我們也要求正式著裝。這些在邀請函裡都已經交待了。”
皮皮覺得“正式著裝”的意思是,她應當穿皮鞋。她本來倒是想穿皮鞋的,因為腳腫了,隻能穿比較寬大的旅遊鞋,還是很舊的一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記者們操持言柄、無孔不入,一向自視為無冕之王。皮皮也自覺遵循這個行規,以為不會有人攔她,所以穿得很隨便:下`身牛仔褲、上身白毛衣,外加一件厚厚的羽絨服。
她尷尬地東張西望,想看看賀蘭靜霆來了沒有。
沒看見賀蘭,卻看見了一個她好久沒見,也不想看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