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自己的刀囚禁了。

審神者抬頭看了眼窄小的天窗,幽藍的夜幕繁星閃爍,絲毫沒有因為這個本丸的叛變發生一分變動。

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策劃的呢。

一個月?三個月?半年?……亦或是更久?

似乎是為了讓她盡快適應從上司變成階下囚的身份,發起叛變的刀劍們把她關在了這個跟牢獄一樣的房間裏三天了,除了定時給她送餐的燭台切以外,她沒有再見到任何一把刀。

對著滿臉冰寒之色的審神者,燭台切臉上的笑容並未減少一分。

審神者並沒有去詢問他叛變的起因緣由。

她清楚的知道,這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三天的時間裏,她回想了很多,有關於審神者前輩們告誡她的關於暗黑本丸發生的種種事跡。

暗黑本丸,是刀劍化身的付喪神們和提供靈力的上司審神者因各種關係決裂的產物。

有因心性不好的審神者殘暴虐待刀劍命令他們不間歇出陣遠征讓他們疲憊不堪,受傷了也不給他們手入治療,導致重傷碎刀的,有貪戀容貌俊美的付喪神們,強製逼迫他們陪寢的引發暗墮,也有性格怪癖專門針對付喪神門從前過往活生生撕裂他們傷疤取樂的……

除了審神者單方麵的,還有另外一種情況。

實力弱小的審神者無法壓製駕馭強大野心勃勃的付喪神,被淒慘的囚禁淪為榨取靈力的傀儡。

那她是遭遇後麵這種境況了吧。

一遍又一遍的回想了她和自己本丸刀劍們的相處模式,尚且年幼的審神者果斷的下了定論。

雖然她的年齡相對於其他審神者前輩比較稚嫩,但是過早的曆經世事讓她遠比同齡人多出不少閱曆和冷靜理智的思維。

她幾乎回避了所有會導致刀劍們暗墮的緣由,出陣遠征都是均勻的分配兵力,輪流的調整休息,每一把刀都給了他們充足的刀裝,第一命令也是讓他們完好無損回歸,受傷了也會最快的幫他們手入。刀劍們的私生活她也從來不過問,為了避嫌,她沒怎麼去過刀劍們的居所,無論是資源還是金錢方麵,也並未限製過他們的使用。

除了和短刀們比較親近,她和成年的刀劍們相處從來都沒有任何越矩失禮的行為,談話時也從來不會去觸及他們的傷處,非常標準的上司和下屬間的相處模式。

這個本丸的審神者,可以說是非常優秀的。

可是這樣優秀的審神者,還是被自己的刀劍們囚禁了。

是她大意了。

審神者平靜無波的臉上浮現一抹悔意。

可愛天真們短刀們輪流上陣,用純真無害的話語和神情漸漸瓦解了她的防備,成年刀劍們,對她的態度也十分恭敬順從,讓她一時疏忽下,就掉入了這個由他們精密布置的陷阱裏。

她想起了她被囚禁前的晚上,因為推進到了厚樫山戰場,那天格外歡喜之下,對次郎遞過來的酒杯,沒多想就順勢喝下了,酒量極差的她不一會兒就變得神誌迷糊,又在短刀們可愛的簇擁玩鬧下,和近侍刀看似溫柔無意的誘導話語中,一時失口盡酢貊了狐之助千般叮囑警告不能告知刀劍們的審神者真名的絕對忌諱。

審神者的真名被刀劍們得知後,會發生什麼變化,這點時之政府也說不清,隻是絕對不能讓刀劍們知道審神者真名,已經成為了審神者們之間必定的規則。

啊,你說她得多蠢啊,才會把一群活了數百年乃至上千年在各種戰場飲血弑生的殺人武器當成無害純良的付喪神啊。

愚蠢至極。

年幼的審神者冷靜的對自己評價。

“主殿。”

熟悉的溫和嗓音從打開的門隙間傳來。

審神者抬眼望去,便看到一身筆挺製服的藍發青年單膝跪在逆光中,姿態無比恭順謙卑。

那是她的近侍刀。

四花太刀一期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