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乍暖還寒。
凜冽的寒風中赤色的軍旗獵獵作響,廝殺聲慘叫聲不絕於耳,好似修羅地獄一般。
丘自檢狀似瘋魔,手中的橫刀已經砍出了缺口,那可是他的心愛之物,是他十八歲那年父親送他的禮物。
原本的銀甲白袍如今好似在血水裏浸泡過一般,眼神也不複往日的神采,隻是機械的揮舞著橫刀,收割著一條又一條生命。
終於進攻的魏軍抗不住了,潮水般的退卻,丘自檢來不及歡呼,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累壞了。
仗已經打了三天了,麵對數倍於己的敵軍,他們傷亡慘重,可援軍卻遲遲不見蹤影。
“將軍!”眼見丘神跡到來,眾軍士紛紛放下手中的活計起身問好。
“父親!”丘自檢艱難的爬起了身,躬身行禮。
“傷亡如何?”在仔細端詳丘自檢渾身上下並無大礙之後,方才開口詢問傷亡情況。
“算上輕傷的,能動彈的也就八百多人了。”丘自檢的心在滴血,這都是跟隨他多年的兄弟,都快拚光了。
“讓李多做替你,你先帶人去休息休息。”
當夕陽的餘暉灑在披甲關城頭的時候,所有人都暗暗鬆了口氣,他們又為自己爭取了一個晚上。
“狼牙箭?”丘自檢遇見受了傷的李多做,一支箭射穿了他的左臂。
而令丘自檢驚訝的是,那支箭是狼牙箭,隻有北魏皇帝的親軍狼牙衛才會配備。
“狼牙衛怎麼會在這裏?”
“北魏的小皇帝來了!”
丘神跡巡視完城防,吩咐人將李多做攙走,一向淡定的丘神跡此刻也麵漏凝重。
去年年底,北魏經曆了新一輪的權利交接,新登基的拓跋赫林年僅十五歲。
北魏的丹戎族近些年不斷發展壯大,隱隱有了不臣之心,而北魏朝廷內部,拓跋赫林的叔叔拓跋徽也是野心勃勃,大有取而代之的意味。
在內外交困,地位岌岌可危的情況下,拓跋赫林舉兵南下,想要一場勝利來穩固自己的地位。
可一連三天都沒有任何進展,拓跋赫林隻好用上了狼牙衛,要不是丘神跡支援的及時,怕真要讓他們得手了。
“援軍何時能到?”如今己方傷亡已然過半,如若援軍遲遲不到,他們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怕是……”饒是久經沙場見慣了生死的丘神跡也有說不出口的話。
“湘州王虎臣的鎮湘軍又十萬之眾,距此不過百裏,為何見……”
“他是太子的人!”
未等丘自檢說完,丘神跡便打斷了他。
如今大成朝堂之上,太子與安王兩黨鬥的是熱火朝天,雙方勢成水火。
而丘神跡一直不涉黨爭,拒絕了太子的招攬,沒想到落了個如此的下場。
“他們怎麼能……”丘自檢一時氣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大丈夫立世但求無愧於心,其他的都不重要!”丘神跡顯然做好了殉國的準備。
“一切但憑父親做主!”事到如今,丘自檢也別無選擇,隻能追隨父親的腳步,為國盡忠了。
太陽剛從地平線露頭,遠處傳來了悠揚的號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