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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簡三從四德 by:牙瑾賀鵠

楔子

夜,是寧靜的。戰場上的夜更顯得格外的沉默,並且空氣裏凝結的劍拔弩張硬是讓人不由得壓低呼吸的聲響。

軍帳外的篝火燃得通亮,守夜的士兵個個訓練有素地來回巡視著,分毫沒有打盹的跡象。可帳子裏悉悉嗦嗦的動靜卻沒有驚擾任何人,當然,這其中並不包括曆戰無數的統冽。

他仍舊靜靜地“睡”著,打算靜觀其變。不是他狂妄自大枉顧自己一軍統帥的安危,而是這憋腳的刺客壓根就沒有散發出任何類似於‘殺意’的氣息,這令他很是在意起來。

樊兒耗盡了吃奶的氣力才終於把地道的棚蓋打開,當然他是很小心的,畢竟地麵上的情形還屬於未知的狀態。輕輕揭開頂蓋,銀色的頭顱便迫不及待地伸出地麵呼吸久違的新鮮空氣。喘夠了,他費力地爬上地麵,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立刻,他本能性地發現了懸掛在帳柱上的水壺,二話不想奔了過去,三下兩下跳串才夠著了壺,扯下來便灌飲起來。喝到一滴不剩,這才滿足地把壺丟開,發現身下坐著的是方床榻。柔軟的觸♪感讓他回想起很久以前的家,而且床是暖的。那是當然,有人睡著的床,必定都是暖的。樊兒探頭向前看了看,小眉毛皺成一團小苦惱了一下,而後牽開被角,小小的身子蠕動著鑽進暖暖的背窩。

統冽的兵營素來以紀律嚴明享譽三軍的,當然不會有哪個頭大的手下膽敢擅自讓軍妓入了他的軍帳,那些蒼蠅似的妖嬈女人更是不可能拋著性命不顧偷爬上他的床。那麼此刻鑽進他被子裏的隻能是個刺客,而且是個莫名其妙沒有頭腦的刺客。

一個翻身,樊兒便被壓在了他身下。

“膽子不小,你……”

話說一半,便頓了下來。統冽不可思議地俯視著月光下皎白純淨的臉,生平第一次因為驚愕於一個人的美貌而無法發言,那是他活到至今從未目睹過的絕色,即便是畫卷上也不曾。

樊兒扭著身子掙紮,張手便往他身上又抓又拍。半響居然毫無反應,他也便停下手直直地與身上的人對視。真好看,他是樊兒見過的除了族人以外最好看的人——這麼想著,手居然不老實地往人家臉麵摸了上去。

統冽擰了擰眉回神,卻仍舊動也不動地任他在自己臉上抓摸來去,許久見他不僅沒有住手的意圖反而更加肆虐地把爪牙擴張到了整個頭部,統冽這才抬手扯開那幾乎要無法無天的兩手,按在枕邊:

“叫什麼名字?”

樊兒呶著嘴咿咿嗚嗚地答著話:“樊兒”,一邊死命要掙開受控的手腕,掙脫不成,便扭頭張口咬了下去。

臂上見了血,統冽沒有在意,樊兒倒嚇傻了一般愣住不動。

“怎麼了?”感覺情況似乎不對,統冽鬆開了緊製的手腕。

樊兒獲得自由的手慌張地撫向自己微顫的嘴唇,然後把沾上了星點血跡的手指抬到統冽麵前,委屈地說:

“喝到了……”

統冽疑惑地接過伸到麵前的指,放到嘴邊舔舐,隨後竟說出了令他自己也不由得驚訝的宣誓:

“我是統冽。記住,以後你便是我的人。”

說罷,便把人拉進懷裏,兀自吻了下去……

從軍是件苦差事,從王將統冽旗下的親軍更是件讓人叫苦連天的差事。不過隨王軍出征卻也未必隻有可怕的,反之時而會變成人人求之不得的樂意之事。比如說現在,比如說士大夫習抒大人對著你笑容可掬時。

大清早,軍旗飄飄,營裏的氣氛輕鬆得儼然大夥不是出征而是野營來的。統冽領的親軍個個驍勇善戰,兵營的規章更是指人不說二話的嚴謹,如此模範一般,自然沒有理由給循規蹈矩的兵士們安上士氣鬆散的罪名。倘若真要治罪,那也得先治給始作俑者的習抒大人才是,誰讓他見人便是美豔如花的笑顏呢。他們可不是王上王將那等見慣了大世麵的超凡上人,踏踏實實的粗野漢子而已,哪裏抵抗得了永都第一美男子的傾國傾城?不過話說回來,全營上下倒是沒有任何人不對這每日必修的‘視眼荼毒’甘之如怡的,即便是要背負‘紀律渙散’的罪名。

“你說,他爬進你的帳裏,喝幹了你的水壺,然後鑽進了你的被窩?”語帶笑意。

統冽抬眼瞥他一眼,有些消受不了他憋笑的表情,淡淡地回過去:

“想笑便笑。”

嚴肅的聲音令一旁大快朵頤的樊兒停住了動作,愣愣地看向這邊。統冽王將隨即施展變臉絕活,拿起桌邊的濕巾替他擦去嘴邊的殘漬,萬般輕柔的口吻:“不是說你”。說著不忘從盤裏撕下一片野肉往他嘴裏送去,且貼心地遞上水壺。

習抒吟著笑把一切看在眼裏,眼角閃過一絲憂心。

片刻思慮複又換上笑臉盈盈:“那麼你便是把人吃個透徹了?”

不待統冽目光掃來,他便自動自發收拾了玩笑。當然,當人參謀也是頂有曆史的,這點麵色他最是懂得斟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