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蘇弈的手剛剛碰到門柄,浴室的磨砂玻璃門從外被推開,哐的一聲,狠狠撞上蘇弈的額頭。

蘇弈倒退一步,眼看就要跌到地上,蘇難的手已經伸出來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回拉。

“原來你已經醒了。”蘇難拉住蘇弈,開口說道。

蘇弈站穩腳跟,等暈眩症狀稍微緩和後,謹慎抽出自己的手,繞過蘇難往外走。

“你去哪裏?”蘇難在後頭問道。

蘇弈緊攥著浴巾,匆匆跑進自己的臥室,一進門就將門反鎖,然後鑽進衣櫃裏找衣服換。

蘇弈幾乎是憋著一口氣打理自己,等她換好衣服,又坐在梳妝台前吹頭發時,蘇難的聲音陰魂不散地在門外響起,“蘇弈!我餓了!”

蘇弈坐在梳妝凳上,垂著腦袋,頭發全撩到前頭,像恐怖片裏的女鬼般,隻在發絲縫隙裏,冷冷瞥了眼臥室門。

“蘇弈,出來!”蘇難把房門拍得啪啪響。

蘇弈閉上眼,隻當沒聽見。

蘇難喊道:“再不出來我踹門了!”

蘇弈霍地站起身,血糖急速下降,暈得她差點吐出來。

咚,房門上的鎖被撞飛,彈到床頭的彩繪玻璃台燈,哐鐺,嘩啦。

一地彩色玻璃碎片。

外加一扇被撞開的房門。

蘇弈額角青筋跳了兩下,整個人體力不濟地靠在梳妝台上,麵色慘白。

大怪獸蘇難走到蘇弈麵前,兩根食指撩開她的頭發,毫無愧疚地看向她的眼,認真說道:“快點,我餓了。”

蘇弈吧唧關掉一路轟轟吹得吵鬧的電吹風,俯身挪開梳妝凳,自己鑽進梳妝台底下,將堅強不屈的背影留給外頭的怪物蘇難。

我打不過你,我還餓不死你?

蘇難也蹲下來,伸長手去拍蘇弈的肩膀,“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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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弈麵壁,毫無回應。

蘇難兩隻手握住蘇弈的腰,要把她往外拉,蘇弈沒有東西可以抓,輕而易舉就被拉了出去,最後關頭,蘇弈抱住梳妝凳,以為這樣可以螳臂當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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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難抱著蘇弈,蘇弈抱著梳妝凳,最終一起進到廚房裏。

“隻要你讓我吃飽,你愛幹什麼就幹什麼。”蘇難從蘇弈手裏搶走梳妝凳,自己坐下,指揮道:“等我學會做飯,我就不需要你了。”

蘇弈不想和他說話,忍著身體不適去冰箱裏拿食材。

冰箱裏還有一塊瘦肉和半顆白菜,蘇弈想了想,正要偷偷把瘦肉藏到水果罐頭後麵,盤腿坐在梳妝凳上的蘇難忽然冷冷開口道:“我不吃菜,我要吃肉。”

蘇弈對著冰箱翻了個白眼,乖乖拿出瘦肉。

電飯煲裏有蘇弈早就煮好的米飯,蘇弈也沒心思折騰,拿白菜和瘦肉給蘇難炒了一大盤熱氣騰騰的炒飯。

“好香啊。”蘇難坐到餐桌邊上,迫不及待地說道:“給我拿把勺子。”

蘇弈卻抽了雙筷子遞給他。

蘇難不滿道:“我不會用筷子。”

蘇弈拉過他的手,將筷子塞進他手裏,轉身走出廚房。

走進客廳才發現,窗外早已月色高懸,蘇弈在電視櫃的抽屜裏翻出溫度計和感冒藥,量了體溫後又果斷把感冒藥換成退燒藥。

額頭燙得厲害,蘇弈吞下退燒藥,坐在沙發上一時有些起不來,她打開電視,地方台的跨年晚會都已經敲鑼打鼓地開始了。

舊年馬上結束,新年即將到來,電視屏幕裏一片喜氣洋洋,可蘇弈全然打不起勁,她瞥了眼毫無動靜的廚房,心裏許久沒有這般冷清地絕望過了。

退燒藥讓蘇弈昏昏欲睡,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弈在一路顛簸裏短暫地清醒過來,她知道抱著她往前走的人是蘇難,便喃喃問道:“你要帶我去哪?”

“沙發是我的,要睡回自己床上睡。”蘇難沒好氣說道。

蘇弈不再發問,由著他將自己抱進房間,然後不等他動手將她扔開,她已經自覺地從他大樹一樣的身軀上爬下來,再掙紮著爬回床上。

哪裏都比不上她柔軟的床鋪,蘇弈鑽進被窩,沒兩下便睡著了。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蘇弈恍惚做了個夢,夢裏她躺在老家後院的山坡上,陽光溫暖宜人,綠蜻蜓落在她的紅皮鞋上,她聽到不遠處有個孩子在喊她。

姐姐,姐姐。

一個小男孩抱著隻巨大的棕熊娃娃,興高采烈地跑到她身邊,男孩對她說,姐姐,我也要在這邊睡覺。

蘇弈便往旁邊讓,小男孩抱著棕熊娃娃躺下來,娃娃身上的毛蹭到蘇弈的鼻子,蘇弈記得那樣的味道。

那是屬於陽光的溫暖味道,幹燥、熱烈。

那棕熊娃娃的毛不斷蹭進蘇弈鼻尖,蘇弈皺了皺鼻子,打了個哈秋,醒了。

臥室的燈並沒有熄滅,客廳的燈也依舊亮堂,這讓蘇弈一時分不清時間,她眨眨眼,看到臥室微微敞開的門縫裏,躲了一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