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劉頤真有著什麼樣的接觸呢?無非是初高中時那段已經淡忘了的往事,和大學時那稀少的幾次見麵。

對這個人,她曾經有著深刻的記憶,也曾經對她有過似乎要難以磨滅的影響,但是現在都已經淡忘了,雖然這幾個月來又因為對方而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也並不是和她的直接聯係。

對她而言,這些事都好像隔著一層毛玻璃似的,明明和她直接相關,她卻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一直都在旁觀。

——這都是因為許梓然的緣故。

過去裘鬱柔曾經迷惑過,為什麼許梓然會對劉頤真那樣在意,雖然曾經的她因為劉頤真有過狀態很差的時候,但是不管怎麼看,自己隱藏的還算不錯,後來也走出來了。

但是為什麼許梓然,會對劉頤真一直那麼在意呢?

在今天早上,裘鬱柔終於明白了。

在她又陷入恍惚清醒過來之後,看著電腦屏幕裏正在傳輸的資料,和打開的文檔上那一段話的時候,她終於串聯起了一切,對過去的那些事有了完整的猜想。

她看著文檔,緩緩讀出上麵的句子——

“我知道那愛,是春日未開的花。便隻開在心裏,然而,然而……”

然而我不甘心。

原來就算是我,也會想要一切重來。

原來誰都會不甘心。

不甘心這樣似是而非地錯過,不甘心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的結局。

如果能有其他的開始,結局是不是會不一樣呢?

那個人所想看見的,是不是就是這樣全然不同的未來?

這樣想著,裘鬱柔的意識漸漸模糊,眼前陷入了黑暗。

於是在劉頤真的眼中,一瞬間的眼神渙散之後,再次出現在眼前的,就好像是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看著她,用令她心悸不已的眼神看著她,開口道:“好久不見,再次看見的並不是你的屍體,從某種角度來講,真是不錯呢。”

……

許梓然趕到機場的時候,裘鬱柔所要乘坐的那一班飛機早就已經登機了。

但是她還是一邊打電話一邊往機場裏麵跑,雖然胸腔好像已經著起火來,喉嚨幹澀到疼痛,還是沒有停下步伐。

然而剛到安檢入口的時候,許梓然卻看見裘鬱柔從裏麵走了出來。

對方穿著灰色的風衣,用圍巾把臉卷起來,又戴了一頂寬簷的氈帽,許梓然還是一眼就認出來,對方就是裘鬱柔。

她大腦一片空白地衝過去將對方緊緊抱住,因為喉嚨幹澀而說不出話來,因此隻好一邊喘氣,一邊將頭埋在了對方的懷裏。

——幸好還在這裏。

這一刻她沒有想為什麼也沒有想發生了什麼,就隻有這樣一個想法。

對方略有些冷的雙手穿過她的發絲,輕輕按在她的頭皮上,然後開口道:“手機放在行李箱裏了,所以沒有聽到。”

許梓然清著嗓子道:“不說這個啊,你有沒有見到……”

許梓然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意識到了什麼不對,連忙想從對方的懷裏起來,卻被對方緊緊按住了腦袋,於是連掙紮都掙紮不起來。

她扭著腦袋,一時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怎、怎麼是你,那劉頤真呢?”

“裘鬱柔”歎了口氣:“她突發疾病,沒來得及上飛機,被警察帶走了。”

許梓然邊因為劉頤真被“繩之以法”鬆了口起,一邊有些不知所措——她覺得自己麵對這個“裘鬱柔”的時候,總更容易不知所措,對方身上有一種太過於沉重的東西,令她連氣都喘不過來。

她有些結巴道:“要不、要不先鬆手吧,這樣不、不好說話。”

“裘鬱柔”沒有說話,也沒有放手。

機場裏人來人往一片嘈雜,她在“裘鬱柔”的懷中,被溫柔地擁抱著,模模糊糊之中,似乎聽到了心跳的聲音。

胸腔震動,她終於聽見回應:“最後一次,讓我這樣抱抱你吧。”

這一刻,周圍所有的一切如雪般消融不見,唯有對方的存在,愈發的清晰。

“我重新接近你的時候就在想,如果是過去的我,一定能做的更好,因為至少那個時候,我是需要依靠的,兩個都不需要依靠的人在一起,隻能是朋友,不管怎麼樣親密,都隻能是朋友,你說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