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缺。三十九
一杯酒,造出了他,也造出了悲劇。
往事重演,就像精心籌畫。喝下酒的一瞬間,他逃了,卻也晚了。他在暴虐的情慾中,見著了自己的悲哀,看不見自我的存在,隻見紅色細繩緊緊纏繞的要他斷氣掙紮。
哭泣、吶喊,一聲聲,「我不是…」皆被更為強烈的情感,如情人耳語呼喚,「采鈴、采鈴…」覆沒、淹沒,全然聽不見。
那夜他的身心皆被撕碎,散成片片,再也拚湊不回完整自己。空洞的眼、空盪的心,他在那夜痛得笑出了淚,愛戀跌了個粉身碎骨,徒留可笑的不值。
隔日,他逃離了令他崩潰的現實。衣衫不整,就穿著殘破的赤紅,在林間、在荒郊,漫無目的的來回奔走,終至昏倒在一處陌生的領域,在日後烙下極痛的一道痂。
最深的傷牽引追心的瘋狂。
月明星稀。這個夜開啟了一段錯誤。相逢,就在這一剎那。
他聽到了細碎的囈語聲。就在這個林間,微弱的像是種求救訊號,他禁不住好奇,彷彿著了魔尋聲走去,卻見著一抹血色,淒豔的教夜幕遮掩了他的哀悽,不見一絲生機。
他不禁更靠近,卻在照麵的一瞬,體會生平首次的悸動。無可抑製的猛烈、難以平息的驚喘,似是尋尋覓覓已久,隻待迫切擁有。
他伸出了手,擁起那抹血色。恍若愛不釋手來回不斷撫觸那柔嫩的頰旁,近似鬼迷心竅的看著這張麗顏。說不上的詭異,彷彿一見就失心。
忘了,有多長的時間,這般癡迷的看著一個人。那髮、那眉、那眼…那唇。情不自禁的點落,卻像是淺嚐到極為甘甜的滋味,貪戀的無法罷手。就在這夜,他脫下那身破碎的紅,為他披上屬於自我的藍。
醒時。是多少天後的事。
素續緣覺得自己彷彿作了一場惡夢,極度疲倦的全身痠痛,卻偏生將夢境遺忘的一乾二淨。記憶裡,找尋不出一絲蛛絲馬跡。
腦袋昏沈的開始打量起四周,卻慢慢驚疑了起來,陌生的環境,素雅卻不失貴氣的擺設,低頭看向自己的穿著,水藍色的上好衣料,卻非是自己偏愛的簡約風格。
緩緩起身,總覺得事不單純。他是去了哪,做過什麼事,為什麼就是想不起來,頭疼的似乎十分抗拒他回想起來。壓下直衝腦門的昏沈暈眩,他欲步出房門,卻驚見門外有兵衛顧守。
仔細觀察,這裡像是個組織,不屬中原的派門。雖想不透自己現在的處境,更不明白自己為何身在此地,但若是挾持威脅,他便不該是待在這等雅房。
隻是總有股說不出的心慌,更甚是難以言明的心悸,他無法定下心來,更難用既來之則安之的論調說服自己,他隻想走,或說。逃。
落荒而逃。
當時。他打暈了門外的顧守,用計逃離了冥界天嶽,也因而意想不到的埋下極痛的一道痂。
愛缺。四十
怎樣的一張臉,讓人見了,轉身就想逃。
鳥語花香的結界,卻有著極端敵視的對峙。
「我終於找到你了,素.續.緣。」花了多大的心力,他才能忍耐的喊出這名,說出這句。藏匿太久的激狂、抑鬱的悶恨,在他離開天嶽後,幾近全盤崩潰他的神智,無時無刻隻想揪出那身影,牢牢的緊緊拴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