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嘩”的一聲被拉開,清晨的陽光頓時充滿了整個房間。凜從睡夢中醒來,突如其來的陽光晃得她睜不開眼,她下意識地用手護住了眼睛。
“該走了呦,凜。”和香說。
凜深吸了一口氣,伸伸懶腰,坐在床邊揉了揉倦意未去的雙眼:“嗯。”
三日之期已到,她們必須動身了。
和香原本很擔心凜能不能在這三天內回複個差不多,不過現在看來,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凜身體的恢複力遠遠超過了她的想象。明明收了那麼重的傷,可是凜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幾乎完全恢複外傷,內傷的情況也十分樂觀。普通的跑跑跳跳已經不是問題了。這簡直就像神話一樣。
不過也難怪,和香在醫院裏實習的這段時間裏,接觸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或許,自己已經適應了普通人的身體狀況了,因此反而覺得作為“神”的凜的體格強的令人吃驚,和香想。
“抓緊時間洗漱吧。我去收拾一下東西。”
說完,和香走進了職工更衣室。
這些天,她沒有讓凜繼續和那兩個嘲諷過她的病友住在一起,她特意給凜騰出了一間單間讓她安安靜靜的養傷。
說起專門給“神”組織的成員治療這件事,想來醫院的規劃也的確巧妙。醫院把“神”的傷員全部安排在三層和四層——特需病房層。這樣一來,既可以讓“神”組織的內部醫護人員參與治療,又可以以“特需”二字掩人耳目,不讓外人接近。不過當然,這兩層住的也不全是“神”的傷員,有些政府高級官員也在這裏。“神”的存在不需要對他們保密。其實換個角度的話,正是經過政府的同意,才有的“神”組織。但是“神”組織卻不隸屬於政府單位,而與政府是“合作”的關係。因為“神”組織擁有其壟斷性的技術——把人類製造成“神”,到處收到邀請抹殺那些以人類為食的生物們而獲得暴利,無論是經濟上還是社會需求上都是占據絕對的優勢,政府也對其無可奈何。經過改造之後,人的身體能力會變得空前強大。最重要的是,她們擁有感知所謂“妖魔”的能力。也正是因此,組織才能接手如此之多的案情。
和香脫下了護士服,換上了平時穿的衣服。
不過,為什麼所有“神”組織的戰士全是女性還是個謎。
“這種到處打打殺殺的任務還是交給男人更合適吧?”和香想,“女人的話,還是做個醫師合適。嘿嘿。”
思忖間,和香已經換好了衣服,看來凜也已經洗漱完畢了。她帶著凜吃了早飯走到醫院門口,上了組織準備好的車。
出了城以後,車漸漸加上了速度。和香看著並排坐著的凜,心下又開始了擔心。凜現在的身體狀況其實並不適合去完成任務。即使是這種等級的任務。也許跑跑跳跳完全沒有問題,但是隻要她動用“靈”力,身體就會承受巨大的負擔。而且和香相信,以凜的性格,她絕對會動用“靈”力盡全力去戰鬥的。那樣的話她的身體將非常危險。
和香想了想,覺得還是算了,這樣的任務,等到麵對敵人的時候其實單憑自己一人之力就可以搞定。到時自己多出出力吧。
凜回頭看了看和香,仿佛知道和香在顧慮什麼:“和香你不用擔心,對自己的身體,我會分寸的。”
和香沒想到凜能夠看破她的心思,不過她很高興凜這麼說:“那就好。可是,凜你一定要知道,你的身體並不像表麵上這樣安好。你內髒裏的虧損是需要時間和營養來調理的。到時候你絕對不能魯莽行事。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你要答應我兩件事。”
和香抬起了手伸出了食指:“第一,你不要獨自行動,想要幹什麼事的話一定要叫上我。”和香又伸出了中指,“第二,真的和‘妖魔’遭遇了之後,無論發生什麼事,你也不能動用‘靈’戰鬥。”
凜猶豫了一下,對她點點頭:“好。我答應你。”
轎車繼續前行著,兩人互相依偎著進入了夢鄉。
過了好一會兒,車漸漸減速停了下來,她們終於到了目的地。眼前的鄉村雖不繁華,但是它的美麗卻讓人為之傾歎。
坐落於一片美麗的梯田之上的鄉村並不是一個大的整體,而是沿著蜿蜒的山路星狀分布。站在村口的柏油路上向遠處的山頂望去,真是滿眼秋色:深棕色的土地,米白色的鄉村建築,深綠色的玉米苗,金黃色的玉米花兒,西邊梯田外墨綠色的鬆柏,鮮綠的嫩草,紫紅的野花,等等等等,各種的色彩組合在一起,讓人看著心曠神怡,不知不覺陶醉在這片鄉間的美景裏。
可是誰又想得到,這次的襲擊事件就發生在這個風景如畫的地方。沿著柏油路向上看去,一路上非常冷清,公路兩旁幾乎沒有一個人在走。田裏也沒有人在幹活兒。東邊遠處的一塊兒玉米田被十幾個警察封鎖了起來,看來那裏就是事發地點。
兩人下了車走進了旁邊的一棟小樓裏。
這棟小樓是一座複式建築。小樓周圍環繞著一圈矮矮的外牆。順著門口的碎石路一步步走近,二人注意到這棟小樓雖然有了些年頭,不過它的裝潢還是很講究的。灰白色的外牆最外層覆蓋著一層米色的瓷磚。瓷磚的排布十分規整,每塊磚上都有著凹凸不均的花紋,給這棟小樓附上了一種古色古香的韻味。向上看,瓷磚的上麵是刷著粉色漆的小內置陽台,粉色的外漆和陽台內側牆壁上乳白色的漆色有機的結合,色彩過渡的十分平滑。房頂是傳統的大瓦頂。藍黑色的瓦片像魚鱗一般緊密而不失整潔地碼放著。
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啊。和香心裏想。村民們靠著平日裏的的辛苦耕作換來了現在富足幸福的生活。和香不禁又聯想到自己生活的所謂大城市,人們靠著勾心鬥角和擠兌他人來讓自己獲得更大的利益,對於遇到的那些為生活而屈膝乞討的可憐的人們根本不加理睬:這是人性的喪失啊!人有了文化之後,行為舉止卻表現的冷漠自私起來,這真是社會的悲哀。城市人的人心就像城市的天空一樣,總有一片揮之不去的肮髒陰影,而正是這片黑暗,遮蔽了心與心之間的真正的坦誠的交流。
恐怕,隻有在這裏,這種風景如畫,綠樹成風的鄉下才能體會到真正的人心。
可惜,像這種既偏僻又人煙稀少的鄉村,正是“妖魔”襲擊人類的最佳場所。
和香不禁歎了口氣。
凜看了看和香,不知道她在傷感什麼。
進了房子,一層的大廳裏圍著中間的大桌坐著三個人:左手邊是“神父傑克”,右手邊的人看起來像是村長。他們中間坐著是一名農婦。農婦低著頭一言不發,表情裏充滿了悲傷。村長模樣的人像是正在問農婦一些具體情況。
見到凜和和香來了,傑克連忙站起了身。他對村長耳語了幾句,村長看了看門口的二人,站了起來,走到了二人身邊,握住了凜的手:“你們一定要幫幫我們啊!我是真的不想眼睜睜的看著村裏的人們整天生活在恐懼和擔憂之中啊!”話裏帶著些口音,但是包含著作為一個長者的苦苦懇求。
“很抱歉讓大家久等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吧。”凜說。
村長重重的點點頭,低著頭離開了。
傑克走到二人身邊輕聲說:“相信你們來的路上已經看到了,那片被封鎖了的玉米田就是本次襲擊的事發地點。死者是一名成年男性。他的妻子在夜裏尋找丈夫的時候見到了‘妖魔’的樣子。就是現在坐在屋裏的這個女人。你們休整的這三天我們發動了當地幾乎所有的警力在夜裏巡邏以保證大家的安全。白天的警力就比較少了,因為‘妖魔’還是不敢在光天化日下襲擊人類的。目前的情況就是這樣。你們可以問一問屋裏的這個農婦那晚她看見的‘妖魔’的具體情況。但是她的情緒剛剛穩定不久,注意你們問話的方式。”
說完,傑克對二人點點頭,也離開了房間。
二人於是走進了房間,在農婦兩旁坐了下來。
農婦先後小小打量了一下兩人,臉上泛起悲傷的表情:“你們是什麼人?”
和香說:“不用擔心,我們是警局的特邀偵探。為了給你的老公報仇,我們需要你的全力配合。”
農婦的眼角頓時濕了,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我知道的我都已經說了,我不想再去回憶那天晚上我看到的‘東西’了。而且,恐怕就算是你們也沒法解決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