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段(1 / 2)

,發了直。不覺間,鬆開了咬合的駭人景象,屍塊無聲崩落,血水佈滿嘴角,慘不忍睹的食人場麵終止了。

那雙血瞳裡。有他。

靜寂,似乎隻是這一瞬間的錯覺。下一刻,比起先前更劇烈的聲響響起,藏著暴動的反撲狂態,那雙血瞳裡,不見人性,隻見殘虐的噬人魔性。狂猛的、兇狠的,一心一意,全化為激進的渴求。掙動是一波強過一波,鐵鍊越漸控製不了距離的縮短。

然而,就在相距一寸之間。掙動已到了極限,再也越不過這一寸。

那雙血瞳觸碰不了他,就隻能這麼眼睜的看著。「啊……啊……」焦急的、發狠的嘶吼,最終都淪為挫敗的低鳴。

他一直看著。就在那雙血瞳再也靠近不了的這一刻。

他成了靠近的一方。吃力的、拚命的,他撐起上身,拖著下`身的麻痺,努力的憑著雙臂僅存的知覺,一步一步,堅定不移的爬向那雙血瞳。

他爬得很慢,每一步都是咬緊牙關、每一步都是冷汗涔涔,任汙血髒了他的身、他的髮,他的堅毅未曾有過動搖,他的雙眼依舊有著往昔的清明。

終於,他到了彼此觸手可及的範圍。

他任那雙血瞳狠狠將自己拎起,任那雙血瞳一口咬上自己的頸動脈。

他笑了,淡淡的。說了一句。

「龍宿,你好嗎?」

一句。無限關懷的問候。

醜聞、三十五

是誰在喊哪個名字。

那已忘了自己的人。

血紅的獠牙深深刺入白玉的頸,牙洞穿得很深,貪婪的吸吮,似是渴望已久的美味。

然,在下一刻,他聽見了什麼。

「龍宿,你好嗎?」

那聲嗓、那音質,就像是久違的熟悉,從來就能穩定人心緒的寧靜平和。有一瞬間,他的眼痛了,極端疼痛的滲出了一抹透明,帶點鹹味的留下痕跡。

發狂的意誌,顛盪著突擁而上的辛酸苦楚,他受不了,滿滿潰決的情感究竟是從何而來,變相的壓抑,他更為激狂的深深咬合。

嗜血的躁進,血流得急速。有人一直都是笑著,淡淡的。非是悲憫,而是體諒,在這當口,唯一不變的仍是一心的寬容。

氣絕將近的時刻,又是誰痛苦多了幾分?

變數,就在無可挽回的最後一刻產生了。

「佛劍。」

他忘了自己,卻始終不忘一個人。

他臥倒在地,佛氣入體的疼痛,竟似成了一種解脫。他笑著,血色的瞳孔,逐漸還原本性,琥珀漸明。

這是偶發的變數,誰也料想不到。當初的蠱毒催發了嗜血的本能,心性扭曲下的變態作為,竟讓他稀釋了自身中蠱的血液,在神智未清的最後,又教他碰上了佛劍。

佛氣入體的違和,衝擊嗜血的邪流,引回他的神智。在最後一刻,鬆開了獠牙。

他笑著,笑到幾乎淚流的慶幸著。人這一生,後悔隻需一次便已足夠。所以這一次,由他償還了。

強忍佛氣入體的刺骨穿心,這一刻,龍宿做了什麼?是豁盡心力的功體捐輸。

有欠便有還。

「我欠你一命,現在我還你。」

還一命,續來生。來世可否能兩不相欠?

總有一種人,是真正的施恩不望報。

下一刻,接住龍宿倒下的人是誰?

那雙正直無畏清明依舊,卻多了一種覺悟。

有個吻輕輕的貼上龍宿的唇,不帶色欲,隻為相救的青澀,一點一點吸收了龍宿的苦與痛。

龍宿的眼是睜的、也是怔的。恍似在夢中的不踏實,卻又真實感受肌膚相偎的溫暖。佛劍在做什麼?即使這一切看來,都太過明顯的明知故問,龍宿還是捫心自問了。

是不信又或驚異。他從來都不屑做名柳下惠。隻是這一刻,時機太過敏[gǎn],救人的意圖太過昭然。他竟激烈的掙紮起來。

棄自己的生機於不顧,隻因他根本不配佛劍為他這般犧牲。是自厭過頭了、愧疚過深了,從來都是任性而精算計較的人,這一刻卻收起任性,放棄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