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妙的。
當你明明想做的一件事,被人說出口後。
反倒失了興致。
「請你殺了我。」
他怔了,卻在半晌過後,笑了起來。「我為什麼要幫你?」
佛劍隻是望著他,神情依舊沈靜,卻說了。「這不是你要的嗎?」
「我要的?」自問的一句,龍宿的神情突然迷惘了起來。的確,他是曾想過殺他,但現在成了佛劍提出的要求,他卻反而有了一絲厭惡的感覺。
是的。厭惡,厭惡他說他請自己殺了他。
這是怎樣奇妙的感受?劍子做不來的事,由他做?或說,他根本將自己當成了劊子手?又或者,因為還當他是……朋友?
但,那是曾經。現在……仍是嗎?
看著佛劍吃力的緩緩著衣,即便遇上這樣的難堪,卻仍一如往常的沈靜。他沒有動怒,甚至是以沈默接受了這個事實。
何以如此?那明明是叫人難以原諒的惡行。
不由,陰沈的神色埋在兩掌間。想不通、想不透,無法掌握的思緒,最是容易教人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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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永遠也做不到。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忘了,這是何時成了私心濫用的一句。
為自己開脫的說詞,私心的人總是說得順口無礙。
他看著眼前的人,卻不由想起了另一個人。也許,就因為他有著與那人一般的共同點,那人才會信他勝過自己。
當時與邪兵衛的對話,他察覺了有人暗中窺視。能在豁然之境窺看,又排除他和佛劍,除了劍子就隻能是劍子。
所以,他順勢演了場戲,隻為了劍子的懷疑。卻在戲後明白,到頭來,他還是敵不過佛劍。相信與懷疑,倘若今換成了佛劍而非他,想必劍子也不會苦惱的必須離開豁然之境好生思量。
一個人的相信與另一個人的不信,他從來都隻渴求一個人的相信,然而卻忽略另一個人的不信,卻會影響一個人的相信成了懷疑。
顧此失彼,感情一旦失了衡,就難左右兼顧,他為劍子徹底偏了心,於是惡意的一再對另一人不公平,忘了他不單是劍子的朋友,也是他自個兒的。
愧疚嗎?真會如此嗎?人性豈是如此單純。
華麗的假麵,充其量不過是彰顯人性虛偽的一環。
他不過是活得過於自我罷了。
所以,總是見不得無私的人啊。
見不得,自然隻有毀了。
隻是他又看見了一雙對戒。
左手無名指環、右手中指玉戒。
往事再度浮現。
那日,龍宿為了一個人,上了市集。
想起那個人的風采,素白的髮、裳,全身上下無一奢華的色彩,不同於他的華麗,卻一樣難掩迷人。
想起那人的生辰將近,他想著,也頭痛著。該是花上怎樣的心思,為他準備何樣的禮,龍宿的目光搜索著,知曉那人的心性,也知曉昂貴的禮收買不了他心。
他的目光飄啊飄,在喧囂的市集裡,靜靜找尋屬於他為那人送上的紀念品。
驀地,他的視線落在一點。
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單一的色彩,卻是極為精緻的別出心裁。他看著這隻指環,不由停下腳步,細看了起來。
生意上門,招呼自然來得勤快又殷勤,隻是卻在發現龍宿的目光落在這隻指環後,倒是起了一絲歉意。「爺啊真是好眼光,一眼就挖到寶,隻可惜這隻指環,稍早被另一位爺訂走,如果爺不介意,可否參看另一隻對戒、」
隻是店家話還未完,便遭龍宿心疑截斷,「這是雙對戒?」
「是啊,這隻指環與另一隻玉戒是一組對戒,這雙對戒款式雖是相異,但來頭可不小,據說是出於一名高僧打造,數量僅隻一雙。」像是早前客人也問相同問題,店家不慌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