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綴在了眼睫與發絲間,剔透極了。
“殿下太淘氣了。”侍衛隱隱帶著責備的口吻,卻還是放下手中的劍,坐在了少年的身畔。
他不會玩水,但是不妨礙淘氣的皇子把水花濺在他身上,打濕了他一板一眼的製服。
“殿下太淘氣了。”侍衛帶著寵溺。
“淘氣一點不好麼?”皇子歪歪頭,眨了下眼睛,然後看到年長的侍衛別過頭,耳尖微微紅了。
年少的皇子還不懂,但並不妨礙他的愉悅,興起,就把手搭在了侍衛的肩膀上,上身猛地一墜,就把自己送到了侍衛的懷裏,繼而兩個人都掉在了水裏。
水麵上映著光綻放出一朵潔白的花,炫目,又轉瞬即逝。
“哈哈哈哈哈。”少年一身濕透,從水中直起腰來,笑得放肆,沒有看出侍衛眼中的情深與克製。
但他還是很快就懂了。
帝國有一個英明的女帝,政治平穩,民生安樂,既無內憂,也無外患。
少年的皇子就在這樣安穩的日子裏,漸漸長大,一點一點接手政權,侍衛成了年輕的將軍,做他的左膀右臂。
他不再那麼天真,卻依舊恣意,生活中的一切都美好又熱烈。
包括,愛。
女帝已經退位去傲遊星海,少年的皇子終於成長為青年的帝皇,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語便能決定很多人的生死。
他變得穩重,冷靜而果斷。
但他依舊有屬於自己的一點放縱。
在深夜,或者在某個可以放鬆的白日。
恒星將溪流曬得溫涼,而溫涼的水流過兩具情熱的軀體,他們擁抱,親吻,撕咬,縱容著情,發泄著欲。
大不敬的將軍直起身子,看著還有些迷離的帝皇,笑了:“我記得十年前也有這麼一天,你把我按在水裏,你知道那個時候,我想做什麼麼?”
帝皇笑了笑,抹掉臉上的水跡,抬頭便吻了一下:“我猜,你想對我大不敬。”
將軍回味著一吻的溫涼,掐著帝皇的下巴低下頭,並不放過這個索吻的機會。
一個吻,又成了點起燎原之勢的星火。
火再一次燃盡之後,帝皇大口地喘著氣,眉眼含媚,已是饜足不已。
“阿經。”他輕聲喚著,倚在將軍的懷抱裏取暖,“這樣的帝國,這樣的你我,真美好啊。”
將軍聽到他的小聲呢喃:“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可惜不是。
那個繭掙脫了星塵的束縛,歸到軀殼裏。
“阿經!”虞亦年睜開眼,帶出了在這個迷人環境中的稱呼,瞬移過去,將護著他半身是血的傅不經攬在懷裏,瞪視著那個真身遠在另一個星域的幻身。
隻是一片飄過萬千光年的精神力構成的幻身,卡因特便這般強大了。
“小心。”傅不經胸腔迅速起伏著,顯然傷的不輕,但依舊在笑著,顯然是很高興看到虞亦年醒來。
虞亦年選擇了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共鳴。
塵埃成星海,星海又收攏為鋒利的刃,以精神力粗暴地對撞精神力,這是虞亦年的主場,他絕不帶怕的。
被那附骨之疽一般的玩意兒追蹤了整整一年,虞亦年終於在這一會兒發泄出了自己的怒火。
“你不怕我真身過來?我可也會瞬移。”卡因特躲得狼狽,卻仍是笑著。
“你不敢。”虞亦年輕蔑不已,“隻會趁人之危的——廢物!”
這是人類的地盤。
“我可是保護了他,為他報了仇!”卡因特憤怒了,“他憑什麼恨我!老老實實地待在意識深處有什麼不好?我能給他最美好的幻想,為什麼一定要時時刻刻與我作對?”
虞亦年削下了他的手臂,那份精神力都成了塵海的養料。
他瞬移過去,收回擴張的精神領域,停在卡因特麵前:“對啊,那麼美好,沒什麼不好,但都是假的啊。”
“那不是我所熱愛的世界,幾即便有著我所愛的人,也隻是一個幻影。”他張開手臂,“而我,想擁抱真實。”
人魚美好的影子碎了,塵埃奮起反擊,吃掉了虞亦年身體裏那個“它”之後,向這塊更大的“美味”動起了手。
“期冀!”虞亦年在精神力的風暴之中喊一聲,火紅色的機甲飛快趕過來,懸停在他的身邊。
他想趁著卡因特虛弱的這一瞬,哪怕拚了命,也要解決這個家夥。
此後異族群龍五首,在選出新的王之前,就不會再與星際九萬年的人類作對。
即便新的王想不開,那也是異族大傷元氣的時候,也就好對付了。
隻是——
“亦年。”傅不經摟住了虞亦年,“不要衝動。”
虞亦年看著他手上的血,被怒火燒熱的心冷靜下來。
他若是去,身份就不再是某個繼位的子嗣,見到的就不是青山綠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