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段(1 / 2)

事,真的,就如一場惡夢。

然那個正說著這個故事的人,卻是笑得一如清風拂麵的柔和。

修長的指節輕撫著墓碑上的提字,那上麵以極為柔和的筆調寫著,三個字——傅晚晴。

[傅宗書和九幽是怎麼死的?]

[大當家的……還是,信不過惜朝?]

他歎息,爾後,緩緩地,卻是極為認真地,搖了搖頭。

今日裏他的每一個問題,僅僅隻為求一個答案,別無他意。

如果,戚少商仍是無法做到給予顧惜朝最起碼的信任,那麼,商就不配對朝說愛這一字。

朝依然未曾回頭,然他輕拭墓碑上的水珠的動作,卻是停了下來。

沉默了片刻,終是,繼續緩緩道來……

[九幽擅於催眠,可謂是職業催眠師。我也是才從九幽那裏弄清何以當初他與傅宗書二人不肯殺我——原來,那年我父母遇害後,九幽知道傅宗書已留他不得,逼不得已之下,他乘傅宗書一時疏忽之際,對我施行了深度催眠,而破解催眠的暗示語,卻隻有九幽一人知曉。以我為盾,他暫時保住了自己的命。傅宗書太過介意那枚一直下落不明的羊脂玉環、又或者說,是那玉環之中所隱藏的秘密,不得以之下,隻能妥協。兩年前,九幽一夜之間於世間消匿無蹤,傅宗書見已無望再由我口中得知玉環的下落,索性借晚晴之事,暗中將我解決掉……隻是,任他機關算盡,卻未曾想到,我會被你所救。之後所發生的事,你也知道,而傅宗書的死因——

依我的推測,傅宗書因我所舉之證而入獄後,九幽就已在獄中暗布了眼線——美其名曰,自是已找到我的下落,欲不計前嫌為他報一箭之愁,並親自命人將解開催眠的暗語呈上於他。傅宗書其實心裏也明白九幽定是利用完他之後會永絕後患對他趕盡殺絕,便是決定將計就計、反正是一死,不如拖著九幽一起去死!

殺阪山,挑起六扇門與阪山家的紛爭,一來迫使六扇門無法自泥潭中抽身;二來他也可好好利用此機會拉攏阪山家,卻倒是沒料到赫連一族竟會抱著魚死網破的心態也淌進了這趟混水。警方的介入,迫使九幽沒有更多的餘力去解決赫連一族的問題,隻能暗中讓阪山家與之周旋,自己則是乘警方還未提審傅宗書之際,將黃金麟先行救走——不過那其實也隻是一個障眼法。若是沒有我這個變數,黃金麟極有可能成為九幽在殺死傅宗書時充當自己的替身。他公司裏的錄影帶很明確地證明了出事之時九幽人是在其辦公室裏的;當然,那時黃金麟隻怕是已經死透了!

九幽利用自己擅於催眠這一點,對傅宗書下達了“自殺”這個命令;隻是任誰也沒想到傅宗書竟會在死前突然清醒過來,倒是白白讓你們這些警察撿了個大便宜——一道雷型標記,既是代表九幽;又是解開我的催眠的關鍵所在、但所有人似乎都晚了一步,沒想到我竟是自己醒了過來……不禁感慨天意弄人啊!

至於九幽……嗬,我僅僅隻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他想用殺傅宗書的方法,讓我替他背黑鍋,可惜他不知道,催眠對我早已不起作用——因為他不知道我已讓老勞對我施行了另一道催眠:今後無論誰對我施於催眠,都將無法起到作用;而老勞,我也令他自己施了一道催眠:他將不記得對我所施催眠之事。由此,破解這兩道催眠的暗語,就真的隻有老天才知道了!

他給我三天的時間考慮是否要同他合作、甚至用你和老勞來威脅我——隻可惜他沒了前世的記憶,不知道顧惜朝偏偏就是不吃這一套的脾性!不過他既是有心與我合作,我便讓他得一個好點的死法……隨你來美國之時,我從老勞的診所裏拿了些給他止痛用的安神藥劑和噴霧過來,倒是沒想到,竟也有派上用場的一天——三天的時間,足夠我在九幽的房裏動上這些小手腳了。

不過九幽也確實厲害,吸入那麼多的催眠瓦斯居然沒有就這麼睡過去、不過這也是他自作孽——瓦斯的攝取,他知道我與他定是一樣,竟還妄想在最後一刻對我施加催眠術!真該說他是不懂汲取上輩子的教訓——前世他死在一麵銅鏡之下;這一次,依然。我慣用的銀刃小刀雖是極小,然在黑暗中,卻是透亮異常;他見著了我那銀刀上反襯著的自己的眼,被自己的催眠術給迷糊了。

所有的一切,就是如此……戚少商,我再問你一次,你信是不信我顧惜朝?]

——戚少商,我再問你一次,你信是不信我顧惜朝?

雨,紛紛落落地下大了,打在身上,冰冷冰冷的。

無人的墓園裏,淒涼的風陣陣吹來,似是那些遠去之人的哀婉悲鳴。

那人說了這麼多,不就是因為從心底渴望他親口允諾的信任嗎?

而他,若是不信他,又何必傻傻站在這裏,等他的解釋!

——信,我,信你!這個世界上,如果連自詡最為了解你的我都不能相信你,那麼,不僅僅是你、連我都會為此而失去自我!

——戚少商想對顧惜朝說,無論我們之間存在多少恩恩怨怨,然那份引你為知音之心,卻是蒼天可見,從未曾改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