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想,燕淮雪真的抱著一床被子在他屋裏打了地鋪。放著好好的房間不去,在這裏湊合,衛驍猜不準那人懷著何種心思。
亂七八糟的想著事情,衛驍漸漸入睡,再次醒來時,感覺有異的衛驍本能掐住身上人的脖子。
波光流轉般的眸子,熠熠生輝,攪碎一夜月輝。
“我真的對男人有興趣。”
疲乏的鬆下手,衛驍別過頭,不想與他對視。
“下去。”
“我對你有興趣。”索性趴在衛驍身上,下頜搭在他的肩上,鼻尖對著鼻尖。
“下去。”
燕淮雪突然咬住衛驍的下唇,看著他略微怔愕的表情,勾起了嘴角。這個男人,總是讓他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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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愕過後,衛驍瞬時冷下臉,抓住燕淮雪的手腕,就把他拉下床去。
“你不要鬧了。”衛驍繃緊嘴角,這種戲耍的態度讓他有些受傷,雖然他不願意承認。
燕淮雪見衛驍真的發怒,站好整了整衣服,揉揉被抓紅的手腕。
“好了好了,不鬧你了,不要生氣。”安安分分的躺在地上蓋好被子,閉上眼睛,不知是真睡還是假寐。
衛驍躺在床上,扭過頭,借著月光,默然的看著他的背影。
這個人和曾經的燕淮雪沒有半點相似之處,一舉一動全都在他的意料之外,和他相處自己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洛林家四少的身份讓人打不得罵不得,而失去記憶的燕淮雪更是怨不得恨不得,於是所有的情緒隻得在他一人的心底慢慢堆積,找不到一個可行的出路,在心裏千回百轉,糾結成酸楚的一團亂麻。
難道要他對燕淮雪說,我們原來是相愛的,你可不可以再愛上我?先不說燕淮雪會不會把他當做瘋子,他自己也說不出口,這種類似於乞求的話,隻能更加顯得自己可憐。
現在的燕淮雪不再是那個孑然一身的朝凰宮主,任意妄為,不受約束。作為洛林家的四少,他需要重振洛林聲威,他需要恢複武功,他需要傳宗接代,有一個美滿的家庭,每個夜晚有個溫柔的女子可以對他輕聲細語,為他排憂解乏。
唯獨不需要他,最後這個結論仍是讓衛驍心裏抽痛了一下。
此時,他不知道,背對著他的燕淮雪睜著眼睛,表情不複剛才的嬉笑,認真的在思索些什麽。
方才衛驍臉上一閃而過的難過被他捕捉到了,他為什麽難過,因為自己無傷大雅的玩笑?因為自己對他的冒犯?還是因為在自己沒有記憶的那段空白裏,這個人真的扮演過很重要的角色,卻被遺失在了記憶的彼岸?
真是個琢磨不透的人,外殼冷硬,實際上卻是個有點脆弱的人。
可他不知道,衛驍隻是在對待某個人時,才會把心底那方寸的脆弱暴露出來。這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是歪打正著。
兩人輾轉反側,都直到深夜才入睡,第二日均精神欠佳。
各懷心思,燕淮雪收斂很多,一路走下去倒也相安無事。
到了忘川城,幾人也不由感歎城中之大。進了城門,仍是望不盡頭的曠野,騎馬趕上一個時辰的路程,才可以看到漸多的人煙。
把此處稱為城恐怕還真是委屈了。
報上姓名後,沒有多受阻礙,幾人便被請到廳裏等待。
不多久,忘川城主就出現在幾人眼前。
比起當年碧雲筱天一別,邪肆狷狂未變,更添威勢。武林盟主,果然非同凡響。
掃視來人後,遲仲衡笑了。
“溯滄教主,好久不見。”
二人實在談不上交情,況且此次前來,情勢未卜,衛驍直接開門見山。
“遲城主,聽聞朝凰宮的易護法在忘川城中,可否讓在下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