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有件事要告訴你。鄭成死了。“
我手裏的電話差點掉在地上,聲音發抖,問:”怎麼回事?什麼時候?“
她說:”得了一種看不好的病。你知道,看不好。前天剛剛走的。“
我的眼淚就要掉下來了,我的喉頭發緊,我說:”怎麼樣?你要讓鄭錚回去嗎?“
她說:”是的。我覺得他應該見他爸爸最後一麵。“
我說:”他不在我這裏。我也找不到他。“
她說:”怎麼?“
我說:”抱歉。他失蹤了。“
她叫:”天呀!“
我說:”報歉。“
她停頓了一下,聲音恢複了平靜,說:“好了。這樣吧,你找吧。我現在也不想再聽了。再說兒子的事,我也不想再管。”
我說:“你這話什麼意思?”
她笑了,說:“我和鄭成之間沒有任何的瓜葛了。也就是說鄭錚不再是我的孩子。我不喜歡他。不喜歡任何和鄭成有關的東西。再見。”
電話開始嘟嘟發響。
我想摔電話,可是還是輕輕的放下來,無法泄恨,隻好罵了一句:“Shit!”
中秋節到了。
月亮。美的月亮。
城市。灰的城市。
桌上全是美味佳肴。老婆的臉上泛著紅光。她剛剛喝了一杯葡萄酒。兒子不停的吃著菜。他比過去更胖了。
我看著他們,一口口的喝著酒。
老婆笑說:“幹杯呀!你別自己喝呀!”說完,站起來,給我碰杯。
我笑說:“今天的月亮真美。”
兒子抬起頭來,說:“我怎麼看不到月亮呀?”
老婆笑說:“你爸爸醉了。嗬——醉了。”
我笑說:“我沒醉。酒不醉人人自醉。”
老婆不勝酒力,早早的上床睡了。兒子在電腦前玩著遊戲。
我走上陽台。見那月亮大如銀盤。
月光下是黑黑的樓。
電話響了,我去接。
當我聽到聲音時,我的心差點從胸口跳出來。
清亮的聲音:“Good evening。Ucnle。”
我說:“你好嗎?”
格格的笑聲:“我很好。”
我說:“那就好。能告訴我你在哪嗎?”
平靜的聲音:“在一個很美的地方。老爸——”
我:“嗯?”
快樂而深情的聲音:“我在叫你。老爸。”
我聽了,鼻子一陣發酸,點頭,說:“謝謝。”
調皮的聲音:“是不是感動的要哭了。哈——不要吧。”
我忙抑止住自己,說:“你回來吧。”
冷靜的聲音:“不。我現在生活的很好——我明白你對我的感情。”
我:“明白就好。”
輕快的聲音:“中秋節快樂。祝你們全家快樂。不,我們全家。我也快樂。再見吧。老爸。”
我:“再見。”
又換了調皮的聲音:“不想再說一個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