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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倚天×小李飛刀/逍歡】半月傾 by 六夜
半月傾
月盈月明月冷時，月半月隱月幽處，
陰晴圓缺傳緗素，悲歡離合斷縑帛。
莫問中天至凝韻，不若一載相思飲，
他人但為共辰遙，吾獨寸惜咫尺間。
愛月，非圓月，唯傾於那一抹幽然淡冷的半月，正如那人來時一般。
李尋歡記得，楊逍來的時候不在月圓，卻是一個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夜晚。
月光瀟瀟，逸靜如他灑入冷香小築，清鼻醉人的酒香時不時自杯中迷蘊而出，此刻正是他十年來第一次舊地重歸，第一次舊地孤飲，緩風徐搖，梅氣淩動，卻再無緗綺翩躚，佳人回眸，瓊枝依舊合於瑤台，卻再也不會為他而動。
表哥，十年，李尋歡記得。
詩音，十年，李尋歡記得。
手中的木雕依舊存在，不是清晰，不是相思入骨，卻是習慣，習慣了想著刻著，習慣了看著然後再埋了。數不清的雕像無言地成了一種習慣，一種依存，那就是李尋歡，輕薄無奇的刀片卻可以於不經意間畫出如煙火擎天而出般的奪目與絢爛，瞬間的短暫卻是手起魂消時永遠無法看清更永遠無法明白的恒久，亦是這瞬間，便可淡得如此溫柔，如此落寞，除去削斷繁落的碎屑，頻頻不休的雙手，或許再也沒有什麼可以證明生命的存在，正如煙火泯滅後的靜寂，多少次渲染了之前的耀眼，又多少次淹沒了當中的刻骨銘心。
所以，李尋歡愛月，獨愛這半月，沒有當空皎夜的盈滿也就沒有紛消殘缺時的自散莫相問。年少輕狂曾為一刀成名，恩情難當唯願無愧金蘭，於是他鄉十載，恩義兩肩，沒有怨更不可能有恨，因為他是李尋歡，也許愛得太深，欠得太深，所以思念太深，這樣也好，至少他還有思念，生命不會平淡亦不會澎湃。
不過，半月的夜晚並非一向平靜，有時候亦是不怎麼好的日子，縱使再清，風依舊是冷的，吹多了到底不太舒服。
夜黑風高，抬目略望，卻不怎麼黑亦不怎麼高，因為今晚月亮不怎麼圓，李尋歡笑笑，他不是當真碰上鬼了吧！
便是目之所及，漆黑略高的影子於梅林間若隱若現，李尋歡方才希望這月能再圓些再亮些，他亦看得再清晰些。
又是片刻，那影子不很近，卻剛好照得到月光。
“你是誰？”
“這似乎應該是我問閣下的。”會說話，有影子，是人，李尋歡上下微過打量，回道。
“問我？”
“半夜三更，閣下何以進至寒舍？”
“這是你的地方？”
李尋歡稍挑眉宇，眼前之人似乎不怎麼清楚狀況。
“我在這裏，自然是我的地方。”
“我也在這裏，那也是我的地方！”來人想都未想便回了過去，顯然不喜歡眼前之人的說話方式，太過目空一切。
“嗬嗬嗬……咳咳……咳......”那人一言倒讓李尋歡笑了，笑得急了又再咳了起來。
敢如此有恃無恐進興雲山莊的，他是頭一個。
敢如此肆無忌憚在他李尋歡麵前的，他也是頭一個。
不過，此人怎麼看都不像偷雞摸狗之輩，隻月太暗，夜太靜，方式太突然，才會嚇了一跳。
來人未語，隻靜靜看著李尋歡，等他咳完。
“你這人還真是有趣。”
“楊逍”。 楊逍向來不曾自報姓名，尤其是第一次見到之人，不過，李尋歡很特別，咳得如此劇烈呼吸卻未半分淩亂，手中有酒且是好酒，再者他和他的距離不算近，但足夠致命，那人竟依舊風輕雲淡，不是置身世外的漠然，卻是寂寞與悲傷的滄桑，同自己倒些許相似。
“楊逍？”聞言，李尋歡少有詫異，這名字很耳熟，應該在哪兒聽過，“閣下不會是光明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