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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鵝絨的戀人

作者:烤米

1.小文員的一天

有的人生是喜劇,有的人生是悲劇,而周一樂的人生是默劇。

周一樂從來都是個不起眼的人。

畢業典禮,老師將證書一排排的送出去,微笑鼓勵,等到周一樂身邊,似乎十分詫異,原來自己班上還有這麼個人。

也難怪的,成績馬馬虎虎,長相馬馬虎虎,身高也馬馬虎虎,話也不多,他默默無言的對著別人,別人也默默無言的對著他。於是周一樂時常就被人遺忘了,存在感這種東西對他來說是不存在的。

因為一直以來都是如此,所以也並沒什麼好介意的,直到開始找工作。

在人材市場抱著自己的一疊簡曆被擁擠的人潮擠來擠去的時候,覺得真是沒有活路,除了自己是應屆畢業比較便宜之外,似乎沒有任何過人之處了。

某個攤位外被人圍的裏三層外三層,他伸長了脖子在外麵看了又看,這麼熱門的公司,真擠進去人家也未必能簽。

剛要轉身,後麵的人又擁上來,隻覺得腳下一絆,周一樂翻滾著衝開層層人群,把簡曆結結實實的啪在招聘人員臉上。

聲音之大,聲音之脆,讓全人材市場的人民都震驚了。

周一樂想,完了……

然後想,好高的鼻子。

拿下簡曆,那個高鼻梁的男人用正眼看了他一眼,表情仿佛看到了空氣。

然後那個高鼻梁的男人變成了他的老板,啊不,要叫社長。

於是他成了一名早九晚五,勤勤懇懇的小文員,每天擠著地鐵穿梭在城市的兩邊,微薄的薪水隻夠營生,少有存款。他對現在的生活並沒有什麼不滿意,周一樂用手扶了扶被擠歪的眼鏡,還有那麼多沒簽掉的同學呢,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知足常樂他還是懂的。

衝進辦公大樓,電梯停在11層,門口掛著什麼什麼株式會社,想起他剛到這家公司的時候,不過是一間小小的寫字間,零星幾台電腦,還以為是遇到了皮包公司,沒想到沒多久的工夫,這小寫字間就搬到了市中心,擴成了整整一層,據說是他們社長融資成功。

剛打過卡,就聽到臨桌的小吳抓著西裝大呼小叫:“快快快,鬼子要進村了。”

“什麼鬼子,咱們這不一直是白區嗎?”旁邊有人搭茬,然後辦公室裏哄笑起來。

是的,他們這個公司,說好聽了是中日和資,說實在了,就是社長的爹,給投了些錢,而他老人家是個日本人。

傳言一:兒子打算白手起家,老子看不過去BLABLA。

傳言二:那個日本老爹是為了追求社長的媽,花錢表忠心BLABLA。

傳言三:社長是日本老爹養的小白臉,有錢人都是這麼幹的BLABLA。

都什麼跟什麼呀。

社長哪像小白臉了。

他們社長還是很能幹的。

周一樂在心裏忿忿不平。

但是,社長有個日本爹,是不爭的事實,隻是不知道社長是不是也跟這公司一樣,中日合資……

看樣子不像,周一樂想,小日本可遺傳不出那麼高的鼻梁。

就像小吳說的,今天鬼子要進村,就是日本的客戶要來談合作,所以一定要穿的盡量正式,領帶也必須要打上。

周一樂拽了拽被擠得發皺的西裝,從包包裏掏出領帶,這玩意一頭大來一頭小,一頭短來一頭長,周一樂比畫了半天,最後係了個紅領巾的樣。

領帶結鼓鼓囊囊的,領帶被勒得變形,裏子衝上,周一樂又扭了扭,頭使勁低著,下巴拄在脖子根,眼皮底下的東西,還真不容易看清,眼看活扣要弄成死扣,小臉憋的直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