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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饒是左冀憤懣滿腔,這一時半會的,也無法就動身出來追債尋人。畢竟自家修房子,沒道理主家甩手隻讓鄉親幫忙的道理。何況接下來便是兄弟的婚事,雖然趙家說不需大操大辦,可畢竟也是一輩子的事,怎麼都得風風光光地才成。

當左冀等修好了新房,眼看兄弟進了洞房,小兩口開始紅紅火火地過起了日子,自己終於有閑暇準備起追債的事時,已經是兩個多月後了。

前段時日雖然忙亂,也多少為尋人理出些頭緒來。業已向鄉鄰打聽清楚了,那日白衣人在追逐中,一直叫的是“陸行大魔頭”。陸行,想來就是青衣人的姓名。清理殘瓦的時候,又在瓦礫堆裏揀到枚玉佩,上麵刻著一個小小的“唐”字。應該是白衣人落下的。

如此有了姓名物證,倒也不怕尋不到人。隻是聽說他們江湖人行蹤不定,講究什麼浪跡天涯四海為家。要打聽名號容易,要找到本人,可就要看緣法了。又聽說他們過的是刀頭上舔血的生涯,一言不合動輒拔刀相向。象左家莊鄉親這樣的,人家是看不上眼的。  這些都是在城裏酒樓當跑堂的左小靈回鄉時說的。左冀聽到這裏,登時義憤填膺:“他們看不上都踩塌了我家的屋子。要是看的上能怎麼著,再把我家豬圈給踏平了?”說到這裏又有些忐忑:“那照這麼說不是沒王法了?隻要不合他們的意,便要殺人放火?”  左小靈嘴角一撇:“這你就不懂了,江湖人,講究的就是‘道義’二字。不管黑道白道,江湖規矩總是要講的。不是江湖中人,不摻和江湖事,自然不會被波及。”

左冀想,自己追回多年辛苦錢這個,怎麼都歸結不到江湖事裏去,既然如此,自然是要堅持到底。左小靈聽了他的打算,頗不以為然。隻勸他別惹這個麻煩,那玉佩成色不錯,索性當掉抵房錢更來得劃算一些。

左冀想了想,沒聽勸。一則既然玉佩價值如此,想來是人家的貴重之物,即便是他們有錯,也不該昧了起來。這般做了,比起亂踩人家房頂捶人家牆也好不到哪裏去。二來不光是銀錢的問題,這兩人,還欠他個說法。

左小靈見他較真也無可奈何。便叮囑了若是得空尋人的話,先去城裏貴臨酒樓尋他一趟,好歹給他指條明路。否則左冀單去尋江湖這個地方,也要尋上半年。

於是現在,便有左冀拎著行囊迷迷蒙蒙地站在酒樓門前這一幕情景。他適才已經進過酒樓見過人了,聽完了金玉良言才得以脫身出門來。

方才左家跑堂說,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譬如這酒樓,譬如左家莊,對於江湖人來說,便是天涯海角;江湖人不是頭上貼個字據的,隻要有顆江湖心,便是江湖人,他們也有可能是鏢師,是強盜,是富貴公子,是跑堂小二;不是拿刀劍的才是江湖人,心中有劍,手中握的什麼,都可以是劍,如棋子,如洞簫,如酒杯,如毛巾。

如此林林總總說了半日,左冀隻覺得雲山霧罩似懂非懂。最後終於聽到一句明白話:最近白道俠士們要在洛陽召開誅魔大會,若是尋人,去那裏找比較省時方便。姓唐的青年俠士有好幾位,到時一問便知。至於陸行這個人名,左跑堂是沒聽說過的,必然不是什麼知名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