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午後,我終於享受到了一次假期,同時收獲了每月加薪兩百塊的好消息。自己的臥室前天裝了空調,又是一項福利!老友張毅特地來電,告知說好的晚會將於下周六舉行,請我屆時務必賞光。聯想到這些喜事,我心裏甜滋滋的。近來太疲憊,迫切需要補補覺!我飯後稍歇,關緊臥室的房門,設置好空調,然後躺下了。空調吹來陣陣愜意的涼風。我拉過一條大學時代的空調被蓋上,拋卻煩惱,全身心投入到睡眠中。畢竟是累到了極點,一躺好就睡著了。不知什麼時候,我感到嗖嗖冷意,可眼皮太沉,根本爬不起來。我費盡力氣翻個身,拿被子兜住腦袋,又昏昏沉沉睡過去了。
這一覺似乎特別長,我一點不清楚到底過去了多久,隻覺得各種夢沒完沒了,在頭腦中奔馳不休。睡夢中,整個人好似沉在水裏,動彈不得。我嚐試叫喊,可怎麼也發不出聲來。正當焦急的時候,有人一把掀開兜在頭上的空調被,湊到我耳邊,大喊道:“起來了、起來了!”
受此一驚,我總算睜開了雙眼。眼前出現了一張臉龐,模糊不清。擦擦惺忪的眼睛,這才看得清楚一些。盡管沒戴眼鏡,我還是認出他是何人。張毅!準確來說,是年輕版的張毅。現在的他沒這麼瘦!我這是在哪?莫非時光倒流了?一動腦筋思考,頓時頭昏目眩。
見我有些發怔,張毅開口了:“你是怎麼搞的?打你電話也不接。不是說好一點半到我宿舍會合嗎?”
“會合?”我坐了起來,驚訝地說。
“哎,衝哥,你不會睡一覺就失憶了?”
“沒有、沒有。”我辯解著,打量四周。
真奇怪,這個房間和我大學時代的宿舍一模一樣!你瞧,這張床是單人平板床,而不是家中的彈簧床。空調涼風勁吹,凍得我肌膚冰涼。我的書桌前坐著一個魁梧的背影,正在起勁地打遊戲。他不就是老大嗎?天哪,到底發生了什麼?
張毅拿起床頭櫃上的一隻手機,遞到我手裏:“你看!”
我一看,果然有好幾個未接電話。這手機是我大學時候用的平板按鍵機,到今天是老掉牙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對眼前的一切,我困惑不已。是夢嗎?揚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個巴掌,疼得齜牙咧嘴。哦,不是夢,是現實。那麼,我該如何解釋莫名其妙亮相的張毅和老大?等等,我好像記起了什麼?
幾分鍾以後,我完全恢複了記憶。原來,我確實是在自己的宿舍裏,上午才參加莊嚴隆重的畢業典禮。吃過午飯,老大借我的筆記本電腦打《帝國全麵戰爭》。我飽受周琳、論文的折騰,此時已疲倦不堪,便躺在自己的木板床上午休。誰知道迷迷糊糊中做了一大堆關於若幹年以後的怪夢。若不是張毅叫醒我,還不知要做到猴年馬月!
抬起手腕看一下表:剛過下午兩點。整整睡了三個鍾頭!張毅的“一點半”?對了,我不是答應下午幫他搬宿舍嗎?
想到這裏,我拱拱手:“對不住,失約了!一睡著,啥都忘了!”
張毅笑容可掬:“沒關係,不怪你。你睡得安穩就好!”
我下床穿好鞋,走過去察探老大的戰況。
老大見我來了,搖搖頭:“還是打不過普魯士!麻煩,麻煩!”
果然是大學時代的老大,遠不如夢中那位成熟!
“你繼續搞建設,總有翻本的機會。”
這時,張毅拍拍我的肩膀:“老兄,我們走吧!事不宜遲!”
我點點頭,緊隨他走出房間。
踩在長長的走廊上,我仍然頗為懷疑:“真的是南柯一夢?連若幹年以後的事,我都可以清晰地夢到?是不是太有才了?”
深吸一口氣,胸腔中立即填滿了力量,把積鬱多日的屈辱和傷痛一掃而光。我挺直腰板,堅定地走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