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色將晚,我慢悠悠地走出公園,心中極為舒坦。來到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趕往城東的徐永祥家。一跨進徐家大門,我便聽見趙勇高談闊論的聲音。原來,他和老婆早到了一步,在客廳裏跟男女主人談笑。我向大家逐個打完招呼,坐在了徐永祥搬來的凳子上。趙勇神采風揚地說:“正如我們在海灣戰爭所看到的那樣,作戰的樣式發生了根本性的變革,步入到‘三非’的階段……”
趙勇的軍事講座妙趣橫生,見解深刻,引得我不住點頭。這期間,陸續有客人來到,都由徐嫂迎進門來。她率女客們在飯廳著手布置,請男客們自便。聽見有人高聲演講,男客們都湧向我們這兒,屏息聽‘趙教授’慷慨激昂的講課。他的談吐中流露出很強的專業性,邏輯縝密到插不進一根針,令在場諸位無不佩服之至。
這時候,趙勇大膽推演起未來的戰爭:“可以預見,今後數十年間,必然會爆發超級大國對軍事強國的大爭鬥。一旦進入戰爭狀態,超級大國將以奪取製空權為第一要務,組織各戰機群、艦炮群、導彈群、激光炮群等等輪番上陣,實施不間斷的、全方位的縱深攻擊……從地底到高空,無論沿海,還是內地,一切掩體、工事、船舶、飛行器等等均被列入摧毀目標……每時每分,成千上萬枚懷揣任務的智能炸彈騰空而出,急吼吼地奔去實現自我……反複排查,掃清障礙,由點及麵,走完最關鍵的第一步……當中,軍事強國不懈反擊,在某些地段纏鬥極端激烈,久久方決勝負……倘若第一步得逞,超級大國繼續主攻,不惜代價猛擊那些起重要作用的民用目標,削弱乃至阻斷各地區的聯係,進而促使敵方國內市場體係陷入癱瘓……物流係統將會成為重點圍攻對象……網絡基礎設施自然也難逃一劫……各構成要素陸續遭受重創直至毀滅,需較長時間才能恢複部分功能……形成一塊塊大小不一的隔斷區,並持續升級破壞,使之無法自給,淪為名副其實的孤島,最終因難以自持而陷入混亂……居民們不堪忍受長期戰亂帶來的深重苦難,行動起來,施加壓力要求停火談判……軍事強國在民眾離心離德的情況下,極有可能就此服軟,甚至舉手投降……”
人全到齊,各方麵也安排妥當,徐嫂過來邀我們入座。趙勇意猶未盡,我們也頗感遺憾。這回來的客人較去年稍有變動,少了一位精通薩克斯的健身教練,一位食大如牛的汽車銷售員,還有那個貌美如花的梁玉蘭,多了幾副新麵孔,都是二三十歲的模樣,想是主人新結交的朋友吧!
徐永祥鄭重地把趙勇介紹給他們:“認識一下!這位是趙勇趙老板,才高八鬥,財運亨通。以前做過大學老師,編過教材,拿過科研獎。我們一直喊他‘趙教授’。現如今在環科園售賣通訊器材,大家多多關照啊!”
話音剛落,大家都伸出手,爭著要和趙勇握手,口中讚歎不已。趙勇容光煥發,笑眯眯地聽著各位的恭維之辭,伸手和對方逐一握手,連聲說:“幸會!幸會!”
喧嘩一通後,大家都安靜下來,目光對準壽星。徐永祥朝我們笑了笑,又看了徐嫂一眼。於是,她清清嗓子,用動聽的語調說:“我宣布生日晚會正式開始!”之後,她揭開了蛋糕盒蓋,展現出一個碩大、香甜的生日蛋糕。徐永祥小心翼翼地點亮一支支蠟燭。望著搖曳的燭光,大家打著節拍,哼唱起生日快樂歌。徐永祥雙手合十,默默地許了個願。
完後,壽星一口氣吹滅蠟燭,舉刀切起蛋糕來。隻見他手起刀落,幹淨利落,很快將蛋糕大卸八塊。細細一看,近乎是均等分割的。徐永祥嘴角浮現微笑,似乎在為自己的切蛋糕藝術而驕傲。他和徐嫂把切好的蛋糕分發到大家的托盤中,嘴裏招呼道:“快吃吧!”
不知是不是累了的緣故,我感覺蛋糕不如想象中來的可口,而且整場宴會上一再走神,至始至終不在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