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說,“你大學時代是個百分百的憤青,一派憤世嫉俗的樣子,尤其喜歡聽負麵消息,看譏嘲評論,成天在我耳邊念叨些洋人的狗皮膏藥。今個刮的什麼風,居然讓你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變?”
老大點點頭:“我早猜到你會這麼想。踏上社會這些年,經曆了很多事,受到了很大的教育。在寫《民匪竊國》的時候,我對以往的主張見解進行了一次認真而深刻的檢閱與反省,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思想的幼稚、行為的可笑,迫切需要痛下決心,滌舊生新。在這種悔改心理的支配下,我努力糾正了一些偏見,接受了許多以往強烈排斥的理念,逐漸摸索出一條嶄新的道路。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的努力得到了今天的回報。你的明白?”
“完全明白。祝賀你,老大!”盤旋在我心頭的一個謎團算是解開了。
宋馳卻有點憤憤不平:“哎,當年讀書少,經不起煽動挑撥,差點就被你拐上梁山,充當無謂的炮灰。老大你為害不淺,險誤我終生呐!就這樣讓你迷途知返,皈依正道,未免太便宜了吧?”
“怎麼,看不慣?是不是癢癢了,想嚐嚐老大的魔爪?”老大一聽宋馳和他磨嘴皮子,伸出了兩隻鐵鉗一般的大手。
宋馳被唬得跳起來,一字一頓地說:“你、又、調、戲、我!”
我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怎麼回事?”唐淑雲帶著一對年輕夫妻走進來。兩人相貌尋常,個子卻比較高,裝束考究,且手挽著手,如膠似漆。
“沒事!馳哥,你快坐下。老大,你不要玩他了。”鄧嶽站起來,“陳慧、高曉明,你們來了?請坐,我們的貴客!”
兩人挨著唐淑雲坐了下來。我們互相打了招呼。這是陳慧結婚以來我第一次見到她。她比往日胖了一點,長相更加成熟,很有少婦的氣質。身旁的老公對她恭恭敬敬,唯老婆馬首是瞻,不敢亂說亂動。
宋馳問起她們那個比小傑稍大的孩子。
陳慧說:“在我婆婆那裏。她一天看不到孩子就坐立不安,搶著要哄孫子。我們由她去,自己也想省心點。孩子可愛是可愛,哄起來太累太苦。一旦生了病,我們做父母的連覺都睡不好。”
鄧嶽連聲應答:“深有體會、深有體會啊!”
忽然,有人輕輕推開包廂門,探出一個男人的腦袋。朝我們掃了一眼後,又縮了回去。隱隱約約傳來一句“是這裏,沒錯”的話。接著,兩男一女走進來。走在最前麵的是剛才那個探頭的男人,身材中等,滿臉富態,步姿很有氣勢。身後的一男一女應該是夫妻,男的看似很豪爽,大搖大擺,女的則像個伶俐人,進門時隨手帶上了門。
“吳宇!李智!還有這位……是嫂子吧?來,快坐!”鄧嶽起身打招呼。
吳宇的亮相不足為奇。李智夫婦的出現卻叫我很是詫異:他們不一直在揚州打拚嗎?
“哈哈!李天下,沒想到你都會來。吳宇啊,我正掛念你,你倒來了。好、真是太好了!”老大笑得合不攏嘴。
吳宇在宋馳旁邊坐下來。一坐穩,他便熱情地向我們分發香煙。我、老大和鄧嶽從來不抽,均婉言謝絕了。李智和高曉明接過煙,擱在了一邊。靚麗的服務員又進來上菜,一點點填滿桌麵。我暗想道:“會不會還有人來?比如王雨欣?”
唐淑雲湊到鄧嶽耳邊嘀咕了幾句。於是,鄧嶽站起來為大家斟酒。這當間,唐淑雲笑著對眾人說:“人都到齊了嘛!在這給大家拜個年,祝大家新春愉快、工作順利、健健康康!動手吃吧!不要客氣哦!各位如果有什麼需要,隻管講出來,我盡量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