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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宣德十年,楚王薨。立新王瑞帝,改國號端瑞。

盛世之初,都城初安。

宮城。

一個黃衣少年手執折扇倚桌而坐,屋內靜寂一片,隻能聽到扇子有節奏的拍打聲。那少年約莫十一二歲,端得是一副好相貌,黑發如緞,明眸皓齒。似乎在思量著些什麼,少年眼色微漾。

“七公子!王上來了。”屋內的寂靜被破門而入的丫頭打破,少年直起身來,臉色突變。

“王弟今日身子怎樣了?”隨著聲音,一個男子步入屋內。細看來,這也隻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臉上未見棱角,猶帶稚氣。可他身著金線長袍,頭戴鳳玉發箍,平白為他添了份威嚴。

“哼,勞不了你關心!”那少年卻不領情,麵帶不忿反駁了去。

金衣男子重重歎了口氣,說道:“蘭陵,我知你不願,可我又怎甘將你送入敵國?但如今父王剛歿,國內局勢未穩,我大楚是萬萬經不起打擊了。”這麼一來,即使不說,也能猜得到,這男子便是如今的楚帝莫白,也是曾經的楚國大公子。

黃衣少年聽了,先是一愣,接著冷哼道:“我當然知道這些,我是你的弟弟,所以再不願,這事情我總是該做的。親生弟弟永遠比不了萬仞江山,對不對?”

莫白驀地一震,臉上出現驚慌的神情。蘭陵變了,眼前這個玩世不恭,臉上滿是嘲弄的少年,與記憶中那個總是一襲鵝黃衣衫,拉著自己袖子,軟聲叫哥哥的身影漸行漸遠。

莫白看著蘭陵毫無破綻的笑臉,嘴唇動了動,仿佛要說些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說,甩袖而去。蘭陵輕笑出聲,倏然綻開的笑顏,竟然是說不出的豔麗。恍然間,他覺得,莫白留給他的,隻能是一個背影了。

出使之日,蘭陵遠遠看著站在城牆上的莫白,眼睛發澀,嘴角卻忍不住向上翹。末了,他低低說了句,“莫白,再見!”便再不回頭,乘車而去。

那一年,蘭陵被封為楚君,向西使吳。帝王賜他布匹三千,珠寶萬兩。

自此,那個傳說中三歲能詩,七歲能武的天才——楚國七公子不複存在,而吳國的帝都中,卻多了位風流王侯,人稱楚君蘭陵。

作者有話要說:(>^ω^<)~

第一章 驚鴻一瞥風流郎

一個身穿破舊藍衣的孩子被一個家仆摸樣的人撕扯著向前。那孩子臉色發白,瑟瑟發抖。看這孩子的神情麵目,怕也有個十五六歲,可因為太過瘦弱,也摸不準他的實際年齡。

他被一路拉進了楚君府,剛一進門,就看到牌匾上大大的四個字“國色天香”。府內明明風雅別致,漂亮的很。不知怎麼的,他卻感到心裏直泛嘀咕,瞬間打了個冷戰,口中忍不住哀求道:“趙總管你放我走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知道那個人是楚君……”,趙總管雖然麵上凶惡,骨子裏卻是個好人,月月都會施粥,這街上的乞兒多半都認識他。

趙總管也是聽主子的吩咐,帶了這孩子進來。如今見他滿麵惶恐,不免動了惻隱之心,緩聲安慰道:“小娃你別怕,我家公子就是愛胡鬧,其實人還是不錯的。”那少年似是不信,還是畏懼的一麵搖頭一麵向後退。趙總管歎了口氣,也不知再怎麼安慰。這小孩他是認識的,就是一個普通的乞兒,喚作洛兒。偶爾做點偷雞摸狗的事,全是為了生計,沒什麼壞心眼。

這時那孩子心裏一個勁的後悔,他自小就是孤兒,被人教著做了偷兒,這麼些年來,已經是很少失手了。可今日卻倒了大黴!像往日一樣,他見街上人聲鼎沸,熙熙攘攘,好不熱鬧。瞅了機會,便衝進了一個錦衣男子的懷裏,撈了荷包要跑。可誰知那男子卻一把抓住了他,笑容盎然的樣子。他不禁閃了神,隱約聽那男子對旁人道;“帶這孩子回來!”被人敲了腦袋,這才反應過來。一抬頭,就見趙管家一臉嚴肅站在眼前。

要是看到趙管家還不知那公子是誰,便是罪過了。

這京城有四聖,分別是“妙筆生花”嚴秋若,“鬼馬公子”秦肖羽,“飄渺雲仙”柳四,再一個,就是“國色天香”蘭陵。

這四位少年公子,因為均是青年才俊,而被並稱四聖。其中三位在朝中任重職。顧名思義,嚴秋若以文章風流恣意,才華橫溢聞名。秦肖羽是有名的謀士,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裏之外。柳四自然是一身好武藝,但他本人卻比不得那些武夫粗魯豪邁。

有史記載:一日城中,突見一男子,有飄飄之姿,欲乘風而歸,世人恐其為仙人,紛至拜之。這便是形容他的姿態了。這樣的人,自然是精致瀟灑的。

這三位都是人中之傑,為世人之敬仰,而說起這楚君蘭陵,怕有十人,便有十人搖頭。據說這位少爺風流放蕩,灑脫不羈。逛青樓,喝花酒,甚至還有騙吃騙喝的劣跡。至於為何在四聖之內,此作為後話,姑且不提。

再來說這藍衣少年,此刻已經涕淚交加,跪地不起。在京城的人,就沒人敢說沒聽過蘭陵的。這個京城第一公子,奢華嬌淫的名聲在外,倒是惹了不少人羨慕。可這樣的人,當真是得罪不起,聽說他就曾活生生的打死了一個多看了他兩眼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