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能強製把林醫生喚醒,他們隻能天天二十四小時輪班在旁邊守著,然而無論是顧同誌還是林醫生,一直都沒有人醒來。

如果不是偶爾她們的身體特征會發生一些變化,比如血壓升高心跳加快,他們就要做最壞的打算——她們兩個意識互相絞殺,然後變成了植物人。

這是非常有可能的,進入別人的意識本就危險,何況是如顧同誌如此意誌堅韌和敏[gǎn]的人,進去的風險程度更是特別高。林醫生當時也隻是答應他們姑且一試,也沒有十全的把握可以全身而退,更無論治療。

“顧同誌,你醒了?”另一個醫生驚喜的和顧西詞對上眼睛。

眼睛有些朦朧,很長時間才有些看清——她不是和林韻寒一起老死了嗎?

現在這是哪裏?

“顧同誌?”陸醫生伸出兩根手指在顧西詞眼前晃了一下,就像比了一個剪刀手,“這是幾?”

“二……”顧西詞張張嘴巴,沒有發出聲音。

醫生煥然大悟的說,“忘記你已經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了,還不能喝水,要先做一個全麵的檢查,我讓護士拿棉簽給你潤潤唇。”

顧西詞又閉上眼睛。

然後感覺一個棉簽擦上了她的手臂,眼睛立馬又睜開,淩厲的可怕。

護士立馬停住,把還沒拆開的幹淨針筒拿到顧西詞眼前看,“是幹淨的,沒有東西,我抽些血去化驗。”

殺人的視線收回,護士鬆了一口氣,然後開始抽血。

眼前的人臉色蒼白,嘴唇幹裂沒有什麼血色,目光卻依舊還是如此防備。

護士不知道是該慶幸沒有什麼變化,還是該傷心又一次治療失敗了。

陸醫生和女醫生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心裏有些失望。

“沒關係。”女醫生強笑了一下安慰陸醫生,“好歹林醫生回來了,我們可以去問一下她,說不定會有什麼好消息。”

林?顧西詞心跳快了一下,睜開眼看向陸醫生。

陸醫生走過來,低頭問她,“有什麼需要嗎?”

“林。”顧西詞張了張嘴巴,沒有發出聲音,又用力氣說了一遍,“林。”

“林?”陸醫生判斷顧西詞的神色,一個大膽的想法蹦出來,也許她記得林醫生,“你要找的是不是林韻寒?是就眨一下眼睛。”

顧西詞用力眨了一下眼睛。

“陸醫生,心跳加快了。”另一個醫生說。

“她在哪?”顧西詞迫不及待的要見那人一眼,好確定她沒有找錯。

“她也剛醒,在隔壁的病房。”陸醫生費盡心思的從顧西詞的嘴型和零散的發音裏去猜她說的話。護士拿棉簽想給顧西詞潤一下唇,但被她側頭避開了。

“潤一下會好點。”陸醫生說。

顧西詞沒再躲避,“我要見她。”

“現在還不行。”陸醫生頓了一下,被顧西詞突然變化的眼神嚇了一跳,好脾氣的解釋,“你現在身體這樣,她也不比你好多少,見了又能說什麼?”

“我要見她。”顧西詞固執的說。

陸醫生沒有說話。

顧西詞看著他,“求你。”

陸醫生心一軟,正想讓人推個輪椅過來,然後門又被推開了。

一個護士走進來,“陸醫生,林醫生一定要過來看顧同誌一眼。”

陸醫生“呦”了一聲,看了顧西詞一眼,“剛巧,顧同誌也想看看林醫生,帶林醫生進來吧。”

床前麵的一半被抬高一點,方便顧西詞看清楚人。

視線低了一點,顧西詞的視線迫不及待的和那雙清冽幹淨又溫暖的眼睛撞在了一起。

“夫人……”顧西詞張張嘴巴,糯糯的喊,似乎有些委屈。

林韻寒彎著眼睛笑了一下,“好好養身體。”

聲音有些幹啞,因為也是剛剛醒來,但一下子就給了顧西詞很多安全感。

“你在這裏看著我。”顧西詞任性的要求。

隻有幾個音節發出了聲音,但是林韻寒懂得,她轉著輪椅往前到顧西詞床邊,“好好養身體,等你好了,我們去國外結婚。”

顧西詞眼神很溫柔,認真的點頭,然後說:“好。”

林韻寒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半年後:

“前往LZ國MH市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幸福國際GL次航班現在開始登機。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出示登機牌,由A號閘口登機。祝您旅途愉快。謝謝!Ladies and Gentlemen……”

“開始登機了!”顧西詞拉著行李匆匆往裏走,昨天晚上她正式出院,然後就被林韻寒關在房裏,在床上廝磨了一晚上,結果今天理所當然的就起晚了。

“不急。”林韻寒笑,拉住顧西詞的手,不讓她走那麼快,“摔跤了怎麼辦?”

“哪裏會摔跤。”顧西詞腳蹭了蹭地,“平的。”

“滑。”林韻寒寵溺,“還有你不是腿軟沒有力氣嗎?萬一自己絆倒自己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