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什麼’的事情告訴白少爺喔,他要是知道了,大概會氣到瘋掉吧?”
“那月華姑娘怎麼辦?”歐陽春像突然想起還有這麼個女人似的問起。
智化暗怪歐陽春哪壺不開提哪壺,正要說話,展昭卻道:“月華姑娘現在因為我這陣子公務繁忙,所以暫時先回丁家去了,就算以後真把她接回開封,我也不會碰她。這麼說雖然很不負責任,但也隻好這樣了。”
“啊……真是莫名其妙的人生,無法跟心愛的人廝守,然後很不得已的傷害別人,整天因為雜務而忙的要死,一旦可以閑下來卻又覺得很空虛。”智化望著展昭,“這是你的心情寫照嗎?”
展昭呼口氣:“不隻我這樣吧?”
智化抿起唇,不說話了。
展昭回首看了眼來時之路,雖然他們才離開武昌不到三個時辰,可是他卻已經開始在想念著白玉堂了。
雪白的刀光。
仍舊是那麼美、那麼豔。
他的身邊全是敵人,目光落到他的彎月愛刀上,刀頭已折。“刀在人在、刀亡人亡”,這句話他一向奉行不逾,那現在呢?刀已毀,那人是否也該亡?
他想起剛才從東門進樓,東屬白虎、他未換夜行衣,一身白,仍屬白虎、依他生辰排列,守護星君又是白虎,一山都不容二虎了,何況是三虎?
“也許真的會死在這裏……”
他冷笑了下,沒想到一向擅長五行機關的他,竟會栽在這種小事上。額頭上的血流入眼裏、身上的傷口正淌著血,滴滴答答的提醒著他的狼狽,但仍舊勉力支持著,他是如此的驕傲,永遠不會在敵人麵前示弱
“來者何人?”對方喝問。
“無名小輩不值得我奉告。”白玉堂溫柔的撫著他的刀,好像這把斷刀是無價之寶般的疼愛著。
“哼!擅闖衝霄樓者死,你沒聽說過嗎!”對方獰笑一聲,啟動機關,白玉堂所站立的位置突然朝兩旁分開,白玉堂無立足之處,身子直往下墜,連手上的那把彎刀都已經拿捏不住了。
他重重的摔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待他好不容易撐起已經殘破的身軀,等著他的,卻是一群重重包圍的弓箭手。
“白衣、彎刀、投石……你是白玉堂?”
在白玉堂已經逐漸模糊的神智中,大約猜到正在問話的人就是襄陽王。
“沒錯……”白玉堂一開口說話,大量的鮮血就從口中冒出。
“你來衝霄樓做什麼?你落到特製的銅網內,還想活著出去嗎?”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白玉堂恨聲道,他說完話,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襄陽王袖口一動,白玉堂知道他要下令放箭,他拚著最後的力氣從投石袋中掏出一顆圓珠往地上砸去!
那是當初他偷藏的唐門暗器“銀星”。
原本隻是想留個紀念的。
白玉堂纖瘦的身軀隨著接連而來的爆炸與火光,即將帶著展昭的回憶一起埋葬在這衝宵樓底了,在這一瞬間,白玉堂記起那個他與展昭的那個單方麵的“約定”,他笑出聲,在心裏想著一道對子:“今生有約”……那麼下一句該是什麼呢?
轟隆一聲巨響,爆炸所產生的颶風夾雜著特殊火藥的威力,將衝霄樓底下的八卦銅網幾乎破壞殆盡。包圍白玉堂的一群弓箭手不過是血肉之軀,全被炸的翻飛,一片片饃糊的肉塊先是彈上了天,再落到地上,伴隨著血雨。
襄陽王命大,身前有好幾個死忠的肉盾擋著,所以隻被火藥炸傷了一隻手而已。不過由於白玉堂的火藥將衝霄樓的基部給弄損了,所以襄陽王的反叛大業隻好暫緩,這使得開封府眾人擬定破樓計劃時,能有更充裕的時間準備。
不過這些緩衝期,卻是白玉堂燃盡生命換來的。
在展昭痛醒的時刻,歐陽春連門也沒敲,直接踹開衝進他房間。他幾乎著急的連話都講不清楚。
“展昭!我、我跟你說……”歐陽春大大的喘了口氣,“白玉堂他一個人跑去衝霄樓盜盟單,結果……結果現在一點消息也沒有,恐怕……”
“別說了!”展昭從床上坐起大叫。
歐陽春被展昭的反應給嚇到,隻能望著眼前的人躊躇的沉默著,智化原本是要自己先把消息壓下來,但是他知道隱瞞不了多久。而且……他認為這件事情誰都可以不用說,但展昭卻是那個唯一不能不知道的人。
展昭垂著頭,雙肩抖動著又開始大叫:“什麼‘今生有約’!為什麼那個笨蛋老是這樣任性妄為呢?一旦死掉的話……一旦死掉的話不就什麼都沒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