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餅。”史昂說出來這種點心的名字,過後又擠眉弄眼地補充了一句,“這東西可不便宜,像你這種鄉下人,隻怕一輩子也吃不到吧?”
"不要!”他負氣地扭過頭去。
虎子姓童,小名大名就叫虎子,他家原來也算家道殷實。他的父親算個不大不小的官員,有三個妻子,不,確切地說,是一個妻子,兩個妾室。他的母親就是其中的一個妾室。
就像許多神話故事裏傳說的那樣,他的母親是人類眼中的妖怪。
他還記得那天的情景,重傷的母親抱著同樣身受重傷的他,全身是血地往住宅後的山上逃去,身後一大幫道士緊緊地追趕著。他嚇得昏了頭,分不出那幫人呐喊的是什麼。
到了樹林深處,母親由於受傷的緣故,倒了下來,現出了本來的樣子,但是身軀還死死地護著年僅七歲的孩子。
他驚懼地喊著母親,看著那幫道士、僧人和凶神惡煞般的父親一步步地逼近。夏季悶熱的風緩緩掠過樹梢,月亮蒼白了臉色,星星在灰白的雲間時隱時現。連蟬也不敢鳴叫了。
他看見父親拔出了劍向他刺來,正當他要命喪劍下的時候。一道透明的牆壁從天而降,擋在他麵前,替他攔下了這一劍。
“討厭的家夥,都給我去死吧。”
說話的人從樹上跳下來,就是那個叫做史昂的男孩子。金色的鎧甲套在他身上,泛起一層隱隱約約的明黃色光芒。
接下來,他兩手之間凝聚起一團明亮的星星點點,仿佛千萬隻藍白色的螢火蟲在不安地跳躍著。毫無預兆地,那團螢火向密集的人群打去。
然後史昂在牆壁消失之後,一把蒙上了童虎的眼睛,他隻能聽見聲聲痛苦的慘叫聲,等他放下手,童虎睜開眼睛,隻能看見一地零散的血肉混雜著衣服的碎塊、紅與白的碎骨、有些碎骨上還粘連著粉白色的粘稠液體。
掠過竹林的風染上了新鮮的血腥味。
他嚇得全身發抖,而史昂若無其事的樣子,問:“你的生日是什麼日子?”
他隻顧搖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史昂把他帶到了廣東碼頭的十三行街,住了幾天,等他的情緒稍稍平定下來,才又問起他這個問題。
他實話實說了,史昂算了一陣,才開口道:“啊,沒錯,你就是這一屆的Twelfth Child,你沒有家了,跟我走吧。我罩你。”
就這樣,兩人搭上了去希臘的貨船。
“史昂,你到底是什麼?是神仙嗎?我們去的那個地方,是仙山嗎?還有,為什麼要坐船去?這樣不是心不誠嗎?能不能像唐僧取經一樣用腳走去?”童虎不禁問道。
史昂開心地笑了起來,咬了一口手中的水晶餅說:“到了你就知道了,反正我向你保證,我不是人販子。”
過了不一會兒,水手們的號子聲從上方的甲板上傳來,船緩慢地開動了。
“要不要再從舷窗裏看一眼天朝的景象?以後可是很難看到了喔。”史昂吃完手中的水晶餅,開心地湊上來。
“不要。”他生氣地拒絕了,“對於這個我差點死掉的地方,我不會看了,也不會再想了。”
“好好。”史昂無奈地說。
接著,他閉起眼睛,周身浮起一層淡淡的金光,出人意料地,船一下子快了,風馳電掣地向前開去。
童虎感到一陣頭昏眼花,差點吐出來,他扶住了身邊的箱子,箱子裏氤氳出一片片茶葉的植物味道,這讓他更加惡心。
不久有個船長打扮的洋人急匆匆地走下來,畢恭畢敬地用不流利的漢語對史昂說:“大人,請您讓船走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