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段(1 / 2)

那皮夾有些麵熟。

莫裏並不是個會對這類東西留下印象的人,如果他覺得麵熟,那一定曾經印象深刻。

他再次彎下腰,揀起皮夾,翻過來,露出角落上鑲著的一個金屬標誌,那一刻,莫裏覺得自己像被刀子狠狠刺了一下。

他想起他在哪裏見過它了。這是深水內發放的限量版,每一個上麵都有不同的編號。

艾達有一個同樣的。莫裏經常看到她從口袋裏拿出皮夾付帳的樣子,上麵小小的金屬鳥類在眼前晃動,那是他童年最熟悉的回憶之一。

這就是她的皮夾。

莫裏粗暴地把裏麵所有屬於別人的東西都扯出來,丟在屍體和火焰上。他死死攥著皮夾,那角落鑲著的金屬字母是艾達的編號,被設計成一隻凶鳥的模樣,有一種混合著優雅與血腥的氣質。但這標誌擁有更深的內涵,——那是這支家族血脈於生俱來的能力。

在傑森仍是殺手時,他在深水裏有一個“翼神”的代號,那代表著同樣的能力,是古老血脈世代的傳承。

莫裏小心地把皮夾收進口袋,向外麵走去。

他的心髒跳得很厲害,手心全是汗水,像是要去見傳說中的夢中情人。那是他人生中最不可原諒的敵人,和最刻骨的仇恨。

在莫裏很小的時候,就離開這個城市,那以後他始終覺得,幻象之城是一個已經被拔除了毒液的傷口,盡管疼痛,可是已經沒有他再能做的事情了。——在他離開的那一刻,那殺死的艾達的城市已徹底崩塌,像天然屬於她的一個巨大墳墓,永遠不會再被開啟。

但事實並不是這樣。事實總是那麼的不一樣。

莫裏清楚的記得,艾達在進入那個死地時,身上帶著這個皮夾。

現在,皮夾卻從一個本該封閉的墳墓中跳出來,被一個不相識的男人使用,這種侮辱幾乎讓他感到難以忍受。

墳墓被開啟了,又或從未關閉,無論是哪一點,莫裏都不準備忍受。

他的身後,藍焰慢慢化為普通的烈火,猛烈地燃燒了起來,把這裏的一切化為灰燼。最近神宴的活動很頻繁,這件事應該可以推到他們身上。

他坐在車子裏,手裏緊握著鑰匙,外麵有人在尖叫著失火,然後救火車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從車窗外麵呼嘯而過。聲音就在耳邊,卻又顯得如此遙遠,好像發生在異世界一樣。他從未感覺到自己和外麵的世界有什麼關係。

傑森不在這裏,他心不在焉地想,自己現在的情況不太適合開車,也沒心情上藥。

他就這麼坐著,想起曾見過一些吸毒的人,他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像自己這樣子,渾身顫唞著坐在這裏,靈魂完全被某種黑暗的狂熱所占據。

莫裏的自我調整時間總是很短暫,他又解決了另外兩個據點,一共也隻用了兩個小時。

他開車回到酒店,一路上被警察扣了三次,多虧他還有個高級探員的身份,才沒被請去喝茶。也難怪警察們總是會盯上他,莫裏即使坐著不動,身上都透著股亡命之徒的煞氣,何況他現在身上一片狼狽,沾著血和灰塵。

酒店裏,亦如繼往地安靜,似乎隻要有傑森在的地方,就會有一種安逸的氣質。他的頭發還沒有幹,正靠在沙發上看書,從厚度上看,應該快結束了。

莫裏關上門,走進去,問道,“花灑修好了嗎?”

“好了。”

莫裏打量了他一會兒,忍不住說道,“你居然能這麼長時間呆在一個地方,看一本小說,我真不敢相信。你連漫畫書都不看字多的。”

傑森頭也不抬地說道,“你自己還不是連碟片的內容簡介都懶得看。”

莫裏分辯,“那是因為上麵老是胡說,每次都說有床戲,可是從來沒有。”

傑森露出一副“真受不了你”的表情,“那是因為你買的不是,老兄,去洗澡。”

莫裏一邊把衣服脫下來,一邊走向浴室,抱怨道,“我每次回來,這都是你的固定台詞。”

傑森翻過一頁小說,回答道,“那可不是我的錯。”

莫裏把衣服丟在地上,打開花灑,把水流調到適合的溫度,戰鬥中適度的疼痛會讓他興奮和集中精神,但在舒適的房間裏就變得難以忍受。

鮮血順著水流被衝了下來,由濃到淡,最終完全消失。像那些被火燒毀的證據,現在他們至少是安全的。

他一邊洗澡,一邊對外麵的人說著些兄弟間的閑聊。“小時候我一直懷疑你有閱讀障礙,傑森,現在看到你能看書,真令人高興。”

傑森頭也不抬地說,“我偶爾會看劇本的,莫裏。”

“你不是有經紀人嗎?”

“但我偶爾還是得看看劇本,確認不是A片呀。”

“他們會給你配上插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