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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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龍十指都攀在梵海苦蝶身上,深深絞住前襟,腹中若有刀槍劍戟,一下刺穿肚皮,仙龍從昏迷中醒來,未料到這次陣痛來得如此迅速,大為驚駭,那蝶胎要強行而出,此番非命喪不可。梵海苦蝶正在城門尋找出口,聞得懷中血腥味欲濃,瘋狂如走獸,不斷發掌擊打城門,震撼聲隨長城甬道四通,上達天聽。

古老長城深處,冷霧升騰,燐光擾擾,山川之父在血肉河畔,枯爪直伸,無數青邪厲氣從幽壙被吸出,流竄成一股怨魂黑霧,迅速往出口瀰漫,

那蝶胎用盡手段,終於掙出頭顱,又伸出兩隻細細的小手臂,從冒血的窟窿眼兒,嬌嬌憨憨一下下地挪出來,手掌大小的身子色如雪玉、光如真珠,一對金紅小翅膀,一望即知是神蝶根苗,蝶族正朔。隻是斑斕翅膀猶帶溼潤,蝶胎便一驚撲張開,站在血泊中仰頭嘶叫威嚇,小小手爪亂舞。

哪想到初見世界,頂上即有盤旋惡鬼如禿鷹。

惡鬼勢眾,蝶胎急忙要再縮回仙龍體內,梵海苦蝶卻一把拎起摔到地上,蝶胎發出幼兒哭聲,飛撲到仙龍衣上,他眸子生得像仙龍,雙瞳灩灩,原很惹人憐惜。但梵海苦蝶分神去對付急湧的惡鬼,顯得左支右絀,蝶胎幾度想要爬上,都被梵海苦蝶不斷的戰鬥給甩了下來,翅膀尚無力飛翔,還要時時提防惡鬼偷襲,實在岌岌可危,不禁發出哭聲哀啼。

仙龍驚醒,晃蕩的手臂垂下,手指隨著哭聲方向作勢抓握。

地上灑滿血跡,蝶胎又一次被摔下,想要躲到梵海苦蝶腳邊,卻被鮮血滑了一跤,一隻惡靈趁隙遁入蝶胎體內,蝶胎慌忙掙紮,離開梵海苦蝶已有數步,且梵海苦蝶正被惡靈團團纏住,蝶胎大駭之下,轉而往神蝶蝶蛹展翅飛去。時飛時跌,磕磕撞撞,一時不察又被惡靈入體數隻,小小稚兒往前仆倒一段,惡靈黑壓壓隨他湧進長城內部,直駭得他爬起來高聲尖叫,瘋狂前奔。

「回來……」仙龍喚聲太過淒厲,蝶胎嚇得伏到地上顫唞,此時突然一道閃光,夾一道寒氣推著蝶胎踉蹌數步,回頭一望,隻見長城門再次闔上,重重的又是一股寒風。

銀河行從不毛曠地出來,正在回清白湖路上,看見怒雨飛龍出現在視線之中,又匆匆而去。

算了算怒雨飛龍前往的方向,饒是他冷心冷情,麵上仍掩不住詫異來得好快。此時四周林木被風吹得蕭蕭,落葉迎麵撲來又化開,銀河行一步步,踩碎叫啞的蟬聲,又令夕陽滑落天壁,將熄未熄一團浸入江中,冷得大地蒸起暮色寒煙,接著藍幕底垂,雲來月破,天上河漢一帶,與地上一樣是黯淡無光。

『水氣朦朧之日還有三天,即便你身懷天劍靈氣,要找到人,隻怕總會落後一步。』銀河行負手,沿清白湖下遊踱步往上,遠遠的就瞧見一個頎長青年,正在使馭靈妙真氣擺弄小劍,月影下麵貌看不真切,但見靈光水聲共流竄,寒光銳利,一劍起藝,五劍剋人,十劍製聖,十五飛虎,雙十旋龍。

銀河行每走近一步,那招式便舞得更急,這幾日青年練得勤快,樹葉落得太多,刷一下便讓屋裡的燈光照明了全身,銀河行瞇了眼,不過一眨眼功夫,青年一躍到麵前,問道:「前輩,我娘跟舅舅呢?」卻是小雙。

「已經平安進入時空長城。」銀河行看這青年眉角含笑,不由也放鬆三分。小雙聽了點點頭,又道:「時空長城應該是安全的吧?」銀河行挑了眉:「除了我之外,隻有黑淵魔父一係可以打開,就算是地者無我允許也休想踏入。你放心吧,長城之中有足夠的魔氣,對魔蠍是大好。」銀河行也不是誇口,對於一個強者,絕對能掌握大局,任何在他手中握著的東西都將完好無損。

小雙卻安靜了片刻。銀河行本應走開,他日理萬機,肩負大任,卻走不開。小雙忽然低頭,非常恭敬地向銀河行拜下,叫銀河行心中怪異的感覺又多了一層。

「前輩,太感謝你了。」小雙絕對是誠懇的,可聲音聽起來太拘禮,俊俏的臉上更是正經。

銀河行接受了他一拜,卻脫口而出道:「你為什麼又不開心?」

小雙跳起來,年輕氣息與穿湖秋風格格不入,聳肩,擺了一個飛揚跋扈的姿勢:「我自然開心。要是能找到老爹仙龍的下落,我一定更好。」銀河行隻淡淡伸手,提著他領子,把人拽入清白湖。

小雙死活不讓拽,就在當下動起手來。偏偏他不論武功內力都不是銀河行對手,果不其然,張拳握弓,鶴飛蛇遊,銀河行見招拆招,立地不動,隻用單手相接,數招後乾坤兩翻,彈指將小雙震開,小雙落地滾了一圈,站起來頭暈胸悶的喘了幾口氣,實力相差太大了。小雙想去摸劍袋,卻又縮回手,笑笑:「你用陣法把我關在這裡,跟洗心院那些和尚要抓我去出家有什麼兩樣?」

銀河行聽他直呼你,也不客氣,負手昂著頭便走。

小雙在後麵叫道:「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