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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醉秋風
作者:青影婆娑
楔子
題記
照野旌旗,朝天車馬,平沙萬裏天低。寶帶金章,尊前茸帽風欺。秦關汴水經行地,想登臨、都付新詩。縱英遊,疊鼓清笳,駿馬名姬。酒酣應對燕山雪,正冰河月凍,曉隴雲飛。投老殘年,江南誰念方回?東風漸綠西湖岸,雁已還、人未南歸。最關情,折盡梅花,難寄想思。
楔子
“娘親!娘親!孩兒回來了!”六七歲的小小少年穿過正門,飛奔著進了前院,倒像隻鵝黃的蝶撲進了這滿地的明媚春光裏。
“世子爺,您慢著點兒!您慢著點兒!”捧著書袋的老仆跟在身後,一個勁兒地叮囑。
小小少年隻當是沒有聽見,直朝東廂奔去,卻聽得母親的聲音從正廳裏傳了過來:“竟是比我們家小雲還要大上一歲呢!瞧這媚眼,恁的標致,怕是隻有惜柳姐姐才能生得出這般粉雕玉琢的娃兒!”
有客人?小世子腦中轉得飛快,腳上的步子卻是一刻不停,又朝正廳奔去。今日課閑時,不小心打壞了伍太傅的寶貝硯台,他可沒少受責罰,現在正餓得饑腸轆轆,前胸都貼著後背了。一腳邁進正廳,嘴裏也隻記得這麼一句:“娘親,孩兒好餓!”
沁妃手中倒是正拿了塊小世子最愛吃的杏仁酥,隻不過卻是遞到了攏在懷裏的小小白衣公子手中。殿上本就安靜,是以,小世子的話音剛落,廳內所有人全一齊看了過來。包括那個白衣小公子。
“沒規沒矩,成何體統!不見有客人在嗎?!”聽著自家兒子那句沒出息的話,洛王爺險些從椅子上摔下,外強中幹地大吼了一句。
一進門就瞧見娘親這般親切地摟著個不知哪來的小鬼,歡喜不已,還將自己最愛吃的糕點給了別人,本就萬分委屈,再被這麼一呼喝,小世子更是氣悶,怨恨地瞪了堂上的王爺一眼。卻見父王身邊還坐了個人,正眉眼帶笑地看著他,心下有些不好意思,隻得別扭地轉開了臉。
平日裏寵著護著,倒也沒舍得多教訓,今日裏當著客人的麵還這般目中無人?洛王爺怒從中來,無視王妃滿臉的懇請之色,就要開口教訓。心道,若再不施以顏色,隻怕明日就要上房揭瓦了。
洛王爺剛要開口,身邊的人卻開了口:“洛兄且莫動怒。世子尚且年幼,何必這麼嚴苛。而且,有什麼說什麼豈不是很好,一看就知不是那種矯揉做作的性子,倒是頗有幾分洛兄的風骨。”
一席話,說得夫婦兩人皆是心頭寬慰,王妃也不禁鬆了口氣,忙地給自家的小祖宗使眼色:“小雲,還不快給你付叔叔見禮。”
“付叔叔……”小世子不甘不願地挪動了兩步,嘟噥著叫了一聲。聲若蚊蠅,幾若不聞。
洛王爺額角滑過一滴冷汗。
“小雲,這是你付叔叔家的公子,你可是要叫哥哥的哦。”沁妃的聲音亦是異常的幹澀。
小世子剛一調轉視線,就見娘親身旁那白衣小公子朝他望了過來,眼中笑意甚濃,明明就是一幅看好戲的神請。不由得怒氣衝衝,半響才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以示回應。
王爺與王妃尷尬對望一眼,額上冷汗更勝。
付蕭城見多年好友這一臉難色,心中想笑,麵上卻還要忍著,隻得立即轉移話題:“聽聞世子現從師伍太傅?這般小小年紀,洛兄就真忍心將他塞到那麼個枯燥乏味之處?”
洛書遠扯開嘴角,笑得有些牽強,實在是不想說是因為這小祖宗有一回在禦花園躲在假山上用石頭砸了太子洛禎的頭才被太子拉去陪同念書以示怨念的,隻好堪堪掠過:“也不過在旁臨臨字帖,倒不是真要他學些什麼。”心頭卻還在回想那日太子洛禎的原話:“多日不見,小王弟真是越發機敏靈巧,無所畏懼了,倒是令人喜歡得緊。我一個人念書也是無聊,不如明日就讓王弟來太淵閣陪我念書可好。”就這麼一句話敲了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