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刺係列之九——情人刺

——贈不語亦瀟瀟親的生日禮

“……名劍?”書生疑惑的叫了一聲。回應他的是青年帶著淡然的冷漠的話語:

“還有事麼?”

“沒……”

“好,那我走了。”

高逸靜靜看著一身黑衣的青年站起身,手指在劍穗上劃過,流蘇慢慢滑落,那纖長卻有力的手指已經握住劍柄——他轉身離開了。

“這麼快就走?不再喝杯茶?”

“不了。”黑色的身影不見半點停頓,隻是瀟灑的丟了句話下來:

“我要去拭劍——你也幹點正經事吧!”

“什麼話!好像我總是很清閑似的!”

笑著回了一句,那人已經出了門。送到唇邊的茶幾不可見的微微一頓,他不由得扯了扯嘴角,笑出幾分自嘲。

坐不住,就幹脆將茶杯放下。也跟著起身。走到院外,世界在瞬間也跟著開朗起來。

果然外麵——還是比屋中自由。

高逸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這樣的話,同時浮現的,是當初那場腥風血雨。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左邊,鬱鬱蔥蔥的庭院樹下,暗色的鬆木窗框,半開的竹紮紙窗,黑色的身影靜靜坐在那裏,那人手中,還有他幾乎不曾離身的長劍。

他看著他不厭其煩的一遍一遍將劍上存在的、不存在的雜物盡數擦拭去,凝視著劍的眼神從沒有過的溫柔,又看著他將手上白色的絲絹丟到桌麵,手指輕輕從劍尖撫到劍柄,專注且肅然。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熟悉浪天涯的人都知道他的劍上刻著這樣一行字。

名劍。

那是屬於浪天涯的稱呼,也是屬於浪天涯的兵器。

高逸知道他每次拭劍都會及其珍而重之的輕撫過那幾個字,也曾見過他看著那幾個字的專注目光。他知道這樣的幾行字對這個人有著再重不過的意義。但是——君子麼?

高逸永遠記得那天見到的情形。

那天大雨滂沱,白衣翩然。那兩人相對而坐,談笑風生。

轉眼間一切俱成夢境。

他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氣——

不過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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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後的汴京明顯要比夏日來的靜謐很多,不很常見的冰涼的雪早早拜訪了這個古色古香的都城,將秋天喧囂一時的躁動盡數沉澱。隻剩下淡淡的冰寒,一點一滴刮去秋天剩下的最後的溫度,將一切過往消弭於無形。

也一如既往的,入了冬,京城治安明顯較平時好許多,開封府更能借機整理一下一年下來的案件卷宗,將不甚詳細的細細謄抄補缺了,分類別放,最後盡數上交大理寺入庫封存。

整理卷宗整體而言自然是文官的事情,在公孫策的統籌下所有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而作為侍衛,像開封六子這樣明顯的武將就要輕鬆不少,除了每日巡街以及防護開封府安危外,基本上沒有什麼事情要做了。因此公孫策考慮一下,將置辦年貨的任務交給他們,也算是人盡其用。

至於展昭,也要將在開封府這一年的事情整理歸卷,統一送入皇宮。雖然說他每日都是在開封府執行任務,畢竟還隻是“借調”,所以這種東西也是必須寫的。

開封府除包拯外,還設有判官、推官四人,分日輪流審判案件。如今時近正月,很多當初查檢的案子也會翻出來看看是否妥當;再加上左右軍巡使判官、左右廂公事幹當官、司錄參軍等人一年下來所積累的小案小事,這些林林總總整理起來,總還是要花費不少時日的。

和其他地方一樣,開封府中人自然也不願在置辦年貨的時候還要頭疼這些雜務,故在包拯和公孫策的統籌下,將整理卷宗的事情全部提早在十一月下旬開始進行,如是的話,約十二月中旬就可以塵埃落定了。如此,剛好可以過冬至。

東至是個極其重要的日子,人們認為冬至是陰陽二氣的自然轉化,是上天賜予的福氣。漢朝以冬至為“冬節”,官府要舉行祝賀儀式稱為“賀冬”,例行放假。《後漢書》中有這樣的記載:“冬至前後,君子安身靜體,百官絕事,不聽政,擇吉辰而後省事。”因此這天朝庭上下會放假休息,軍隊待命,邊塞閉關,商旅停業,親朋各以美食相贈,相互拜訪,歡樂地過一個“安身靜體”的節日。

而對宋而言,冬至還是祭天祭祀祖的日子,真命天子在這天要到郊外舉行祭天大典,百姓在這一天要向父母尊長祭拜,故而沒人敢怠慢這一天。

不過於展昭來說,這天倒是難得的清閑,因為皇上祭天,百官絕事,除三品以上官員外全部無事,所以這一天也就成了假期。

他家中父母已亡,又是打定了注意每年清明祭祖,因此也就隻在一早在庭中麵西而站,恭恭敬敬磕了九個頭,又上三柱清香,插入早備好的銅製香爐內,也就算是祭過祖了——不是不想歸家,隻不過,開封府現在的情況,實在不能讓他放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