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骨,大概是要被人抬出去了。
可是還有一分鐘,最後的一分鐘!
五十秒,黑暗權杖已經漲到了一人多長,揮動的時候帶出的鋒芒讓墓室的墻都掀了起來,埃文本來就脆弱的空氣法陣碎了,他不顧一切地撲上去,用自己的後背代替了那不頂用的小法陣,地麵劇烈地晃動起來,除了卡洛斯站著的地方依然勉強穩固,又有四分之一的法陣群搖搖欲墜。
三十秒,搖搖欲墜的法陣群所在的地麵上的石板像一塊被卷起來的地毯,筆直地掀了出去,伽爾和埃文都沒能倖免於難,被撞飛到了墻上,勉力支持的法陣終於馬上就要分崩離析。
卡洛斯拔出了他的劍,肌肉繃緊到近乎疼痛。
阿爾多的手摸向他的弓——他不能用絕影山上那種能燒著半個山壁的箭,投鼠忌器,他不敢傷害到身後的結界核絲毫,隻有聖殿最普通的火羽箭和……對了,淨化水!
十秒!
阿爾多猛地抽出一支箭,飛快地在自己腰上掛著的最後一瓶淨化水裡蘸了一下,同時,在他有動作的剎那,卡洛斯就把自己的劍尖插進了地下——弗拉瑞特家世代相傳的重劍好像給整個法陣群注射了一根興奮劑,惡靈人被那突然反彈的能量震得差點沒站穩出。
阿爾多帶著淨化水的箭矢趁機沒入了黑色權杖的煙霧中,那畜生劇烈地慘叫起來,黑霧小了很多。
五秒!
而法陣最後的爆發和惡靈人的發瘋之後,飛快地黯淡了下來,熟悉的、險惡的感覺攫住了卡洛斯的心臟,他突然絲毫不顧這個該死的法陣群本身,一把抽出他的劍,不受控製地順著偷偷預先留出的路徑撲向了陣主所在的位置。
四!
阿爾多並沒有很驚慌,他丟下弓,抽出了還剩了大半瓶的淨化水,即使一條腿不能動,依然堪稱敏捷地往旁邊翻滾出去,躲開了黑暗權杖當頭砸下的一擊,掐準了時間似的把淨化水潑到了權杖的黑霧裡。
三!
黑霧驟然變弱,權杖變成了原本的一臂長。
惡靈人已經踩在了法陣最核心的地方。
那裡等著它的是最後的反撲——禁術法陣會意識到,它的獻祭來了。
二!
阿爾多一瞬間鬆了口氣,他有力地雙手撐了一下地,想要躲開,這本來並不困難,這個驚心動魄的晚上就要過去了,然而那一瞬間,他突然睜大了眼睛!
未知的力量纏住了他,把他的身體束縛在了法陣圈最中心。阿爾多電光石火間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而是已經來不及了。
一!
惡靈人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權杖筆直地向著他的胸口而來。
禁術……見鬼的克萊斯托給的禁術!
種子從一千年前就已經埋下,麵對著致命的一擊,阿爾多那習慣了陰謀論的腦子裡第一反應竟然是:原來這就是凱文?華森的目的!
而後權杖刺入血肉的聲音在他耳邊炸起,血濺到了他臉上,阿爾多終於失色。
結界核突然爆發出鋪天蓋地的藍光,最後的修改和替換完成,那浩瀚的藍光仿佛來自宇宙最深處,摧枯拉朽地橫掃了整個墓室、地宮、聖殿乃至全世界。
每個人都被那光芒刺得有那麼一瞬間地失明。
它像是能洗滌一切,所有不潔的東西都被掃蕩乾淨,惡靈人頃刻間分崩離析,無數獵人的屍體從上麵分解下來——包括古德先生。
而黑暗權杖變成了一根人骨。
……從卡洛斯身上穿了過去。
阿爾多接住他倒下來的身體,顫唞得就像一片風中的葉子,他徒勞地捂住卡洛斯的傷口,仿佛想用手止住那傷口源源不斷流出來、好像永不止息的血。
不……不!不是這樣的!
“卡爾!”
卡洛斯被他緊緊地摟在懷裡,感覺自己對黑暗權杖穿身而過簡直像是有經驗了,竟然……和上次一樣嘛。
那來自深淵極端黑暗的能量和他的體質相沖,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被架在火上燒。
裡奧似乎被嚇壞了,卡洛斯想摸摸他,卻連抬起手的力氣也沒有,眼皮也慢慢地沉了下去——別怕親愛的,說了保護你一輩子,就是保護你一輩子,出走也好,分手也好……那都隻是插曲而已,我隻是累了,有些傷心……我以為再怎麼樣,你也不會在意的。
但是隻要你還在看著我,隻要你在意,隻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