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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的騙子木原音瀨
從早上就開始下雨,要出門都嫌麻煩。九月就要過去,下雨的日子愈發常見,雨傘幾乎沒時間乾。
下午三點多,西山偵探事務所的門鈴響起。正在書桌前和調查報告搏鬥的大江道利心想,負責庶務的延岡會去應門,便不理會鈴聲繼續工作。
然而鈴聲已經響了好多聲,卻不見有人去開門。
「喂,延岡,有人來了!」
依舊沒有回應......正覺得奇怪時,他才想起延岡15分鐘前出去買咖啡,到現在還沒回來。
門鈴聲聽起來相當急切......大江從內側拉開門。
「你好,這裡是西山偵探事務所。」
眼前站了一個穿白襯衫的高佻男子,年齡約二、三十歲。
「我想請你找人。」對方語調極其平淡。
「要找人是吧?請先進來吧。」
男子踏進屋時,大江的視線恰巧瞄到他手中那把略髒的傘。
「啊,雨傘放那邊的傘架就好。」
隻見男子將透明的塑膠雨傘粗魯的插進傘架。大江請他在沙發坐下,他便一屁股坐在正中央。男子的個頭實在太高,坐在前麵擺了張矮茶幾的沙發上,雙腳不得不彎起,看起來不是很舒服。而大江則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由於習慣使然,他總會一一檢視來客的服裝、配件。對方手錶的LOGO和某高檔名牌隻有一字之差,典型的仿冒品。腳下踩著一雙布鞋,白色襯衫沒有一絲皺摺,黑色長褲看起來也才剛買不久。全身打扮沒有半點流行味,簡直就像高中男生的夏季製服。
男子的頭髮剪得極短,很適合他卻不符合現在潮流。過度樸素的服裝和髮型,使得男子活脫脫像六0年代青春電影走出來的角色,充滿了懷舊風情。本以為他是故意這麼打扮的,
但看他的手錶過於粗製濫造,鞋子也跟整體造型不搭,大江立刻打消這念頭。
「初次見麵,我是西山偵探事務所的調查員大江道利。能否先請教您尊姓大名。」
男子自稱喜多川圭,今年三十四歲。不過,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加上頭很小五官又端整,算是個不折不扣的帥哥,隻可惜臉上的表情太過貧乏。
會來偵探社的人,多半是遇到難以解決的困擾,所以像不安、憤怒或脆弱等情緒,幾乎都會形於色......但大江實在無法判定,眼前的男子到底在想什麼。
總之先聊過再說吧。於是大江拿起筆記本,準備做紀錄。
「您想要找人是吧?看您的樣子似乎很急?那就事不宜遲,請您告訴我對方姓名、年齡以及和您的關係。」
大江道利剛出社會便進入普通公司任職,兩年後辭職進入偵探事務所工作,至今已過二十四年。由於和擅長偵探工作的西山長年來往,自然習得他某些程度的專業能力。
在實際與委託人談話前,其實很難得知對方委託的事項究竟為何,有時甚至有跌破人眼鏡的委託內容出現。例如很久以前,有位母親委託偵探社找尋遭遇山難的兒子屍體,他們當然立刻拒絕。
「我要你找一個朋友,他叫堂野崇文,今年三十六歲。」
男子用低沈嗓音不太順暢地說。大江記下重點,邊利用過往經驗判斷男人找尋另一男人的目的......多半是為了追討欠款。
「您跟堂野先生是在什麼情況下認識的?」
「第一次見到他是在六年前。堂野剛好被關進我那間牢房。」
牢房......大江的手突然停下來。他抬起頭望向喜多川,對方表情卻毫無變化,於是大江又若無其事低下頭,以免對方看出自己內心的動搖。過去他也曾遇到坐過牢的委託者,卻沒有一個像喜多川這樣淡漠,一副冷眼看世間的樣子。
幾個製式化的問題下來,大江心裡益發緊張。他不清楚眼前的男人犯過什麼罪,但真的很擔心他會為一點小事就失控抓狂,不斷提醒自己說話要小心。
「能否請您告訴我......為什麼想找堂野先生?」
「因為我想見他。」
大江輕晃手上的筆。
「為什麼想見他?是因為在監獄裡跟他有什麼金錢糾紛嗎......?」
「因為我喜歡堂野,所以想見他。」
大江不禁皺眉。一般人豈會因為『跟對方很要好』,就*大筆費用尋人?
若是想找學生時代很照顧自己的恩師,那還能理解,但委託人跟受託調查的對象都曾是受刑人,兩人之間不可能存在絲毫尊敬才是。那為什麼......啊,說不定是那個堂野在牢裡誠心反省自己犯下的錯,並誓言改過向善的行為感動了委託人,他心生感念才想尋找他?這樣也不無可能。
「您說初次見到他是在六年前,那麼最後一次是在什麼時候?」
「六年前,堂野出獄的時候。」
兩人相處不到一年,中間卻有長達六年的空白......大江再次皺眉。老實說,距離兩人最後一次見麵的時間越久,委託案的難度就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