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菲爾特隻是抱著他,唇舌的交纏停止了,他隻是待在他的口腔裏。

羅廉顫唞著,用力地環抱著菲爾特。

但是他知道最終他是抓不住他的,就像在醫院病房裏的琳德西。

晨曦的柔軟從天花板的縫隙中流落了進來,有一點寂寞。

隨著那縫隙越來越大,透明的日光化為了奔湧的浪潮,無聲地充滿了整個空間。

菲爾特輕輕退出羅廉的唇,親吻上他緊閉的眉間,“別害怕,親愛的。睜開眼睛看我,也許一生你隻有一次機會這樣看我。”

羅廉緩緩睜開眼,肺腔一陣抽吸。

日光在菲爾特的睫毛上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他唇角的凹陷與唇線的弧度蕩漾在那片透明之中。

他太美好了。

羅廉覺得自己可以就在此刻死去。

那是比科學殿堂裏無數的公式無數的計算更加讓他想要擁有的東西。

那才是他命運裏……的唯一。

菲爾特的手指緩緩插進羅廉的發絲中,將他壓進自己的懷抱裏。

磕啦一聲,那個嵌在他胸腔的心髒抑製器落了下來,摔在地麵上的聲音狠狠撞在莉莉絲的心上。

她一步步倒退著,露出難以置信的絕望,“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菲爾特吸了一口氣,血液肆無忌憚流向軀體的感覺實在太好。

“謝謝你把她還給我。”菲爾特將羅廉拉到身後,一步一步走到那扇玻璃前,“你懼怕日光,這是每個血族的天性,你向往日光,這也是每個血族的天性。”

莉莉絲已經抵在了牆壁上,她知道應該逃走,但是日光下的菲爾特宛若神祗,令她移不開眼。

直到菲爾特的手掌觸上玻璃,輕聲道,“這扇窗為你隔絕了紫外線,也隔絕了你的勇氣。很多時候我們需要用死亡為代價來追求我們想要的東西。”

玻璃發出嘶啦啦的聲音,身旁的血係想要拉開發呆中的莉莉絲。

瞬間破碎開的聲音讓她睜大了眼睛。

鋪天蓋地的熱浪襲來,那一刻透徹心扉的痛楚對她而言卻更像是一種誘惑。

她閉上了眼,享受著生命的消亡。

一切都是流沙,無論是欲 望還是希望。

菲爾特的手掌停留在那裏,日光穿透過他的指尖。

“羅廉……這是一個奇跡……我從沒有想過自己可以觸碰到日光。”

而你,將它交到了我的手中。

“你能打開那個心髒抑製器是因為我用培養基提取了莉莉絲的指紋然後趁機在電梯外檢查你身體的時候交給了你,那麼抗日光劑呢?”

菲爾特緩緩轉過身來笑道,“我本來就有兩粒半成品,在這裏交給了你一粒,我自己還剩下一粒。”

整個實驗室因為莉莉絲的死亡而變得一片混亂起來,滴滴滴的警報聲不斷傳來,甚至不斷有人類的研究員奔跑著要離開這裏。

“那粒藥劑的代謝周期隻有一天。你會死的。”羅廉的聲音顫唞的厲害。

“你曾經說過這個世上沒有完美。就是因為莉莉絲不斷追求著‘永恒’所以她不斷失敗。”

“你會死的……”羅廉揚了揚唇,隻是重複著這句話。

“我曾經想要和你在黑夜中永恒,但是能在日光裏待上一天其實也很不錯。”菲爾特上前抱緊他。

“你會死的……你這個傻瓜!”

“抱著我,羅廉。我們一起走到最後。”

當太陽沉入海平麵中,歐利文進入了莉莉絲的研究基地。

他看見羅廉獨自一人,仰麵望著半開的天花板發呆。

繁星的光芒散落下來,他就像是隨時將要振翼回到夜空的天使。

五年後

華盛頓的大街上不少人駐足觀看,就連正在開車的人也忍不住停下來將腦袋探出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