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的美感。並不複雜的式樣,襯在葉蓮白皙的耳垂上卻分外好看。
田禾緊緊咬住牙,總算讓自己的雙手沒有那麼顫唞,換掉以前的十字架,把紅蓮小心翼翼地戴了上去。不可避免地紮到了葉蓮一下,但不知道那人神遊去了哪裏,難得竟沒有挨罵。
“好看麼?”似乎不經意的一問。
“好、好看……”好看到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樣式是他自己的設計,找了老家裏歇工近十年的老王爺爺,一點一點打造出來。
潛意識裏就覺得該用暗紅色。這樣豔麗而沉悶的顏色隻有葉蓮才能表達的出來。一點點的美麗,一點點的優雅,一點點的瘋狂。
小時候見過那位老爺爺的手工,一刀一劃的細致,做出來的首飾精美的無法形容,但也緩慢,村子裏的姑娘們隻有出嫁時才能求做一兩件。媽媽那裏曾有枚鏤空的龍鳳銀鐲,連片片翎羽都刻畫的細致。他還記得媽媽跟老王頭說,等我兒子娶媳婦,就算你不做了,也得給我兒子變一對出來!
明明十幾年前的事了,可他才剛開口喊了句老王爺爺,老王頭便驚醒道,小禾子吧?你可終於要娶媳婦啦,你再不來找我,老頭子可撐不了多久啊!
近八十歲的老人依然十分靈敏,看著他的設計嘖嘖稱讚,從早到晚整整一天,最後交在田禾手裏的時候微微有些顫唞,但笑得越發精神。
小禾子,有了老王頭的首飾,保你們白頭到老!
田禾沒有解釋,再三道謝,慢慢離去。
還好,葉蓮喜歡。
過程不重要,意義不重要,誰送的也不重要。
隻要葉蓮喜歡,就好。
4
他本以為就要這樣下去了。
喜歡不喜歡,迷戀不迷戀。
他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可以慢慢體驗。
他曾經為自己的決心而竊喜,不能離開葉蓮,怎樣都好,賴也要賴在這裏,這樣,即使存在感弱小如他,也總會有被發掘的一天。
可是現在,他對自己說:別傻了。
他曾經不以為意的身上總不能消退的嚇人淤痕總在時不時地提醒他:別傻了。
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驗證自己的存在。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陪伴了。
相處的每一刻,即使是屈辱,也已經不會有多少了。
每每嘲笑自己:白血病這種東西,總是故事裏那種金光閃閃的男主角才會有的吧?而像自己這種小心翼翼存在著的連配角都算不上的人為什麼要有這麼殘忍的結局呢。
答案依舊是無聲的。
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
田禾,你連看著葉蓮的機會都不會再有了。
也許這樣卑微而傷懷的感情本身就是錯誤的。無法帶來幸福,有的隻是無盡的傷感,即便葉蓮知道了,也是徒增不快而已。還是說,田禾,這個人的存在,本身就是錯誤的呢。不然,怎麼會有這樣淒慘的結局?
程翔說,田禾,多為自己想想。
程翔已經成為他的好朋友,但他依然不能理解程翔的意思,一如不能理解程翔複雜的感情。
為自己想,要堅持嗎?
他曾經看過一篇報道,一個得了白血病的男孩子在家人照顧下怎樣樂觀,怎樣開朗,最終等到匹配的骨髓,手術成功的故事。男孩病到最虛弱的時候也不曾放棄,他養了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他給每一朵花苞起上名字,他接受著每天陽光的沐浴,他期待著每個明天的希望。
田禾想,這樣的堅強,大概自己這輩子也不會有吧?
他也曾堅持過。很久以前。
大學那年,他告訴自己,我要唱歌。一定要唱歌。於是他簽下了公司,卻因為才華橫溢不懂掩飾而被陷害。不肯低頭,不接受屈辱,要用心歌唱這樣的堅持留給他的究竟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