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段(1 / 2)

是一陣痙攣,但鄰床的人依舊沒有反應,他終了隻能一歎:“放心吧,說過的話我記著,你先養著,等全好了。。。我,不攔你。”

維盛緊閉的雙眼悄然滑下一行淚。

一個永遠高高在上隻想同富貴不欲共患難的男人,一個執拗篤定戀人之間絕對平等直到發疏齒搖也應相互扶持的男人,不應相守然則卻能大難臨頭同生共死,不能不說是一個絕大的諷刺吧。

後來他們便分開治療了,維盛偶看報紙,近來社會版的頭條便是警方在圍追一夥綁架犯罪團夥時,擊斃一人,五名在逃犯先後落網,一個據說還是社會上頗有名聲的實業家。而後巨細靡遺地報道了該名商人曆年的作為和曾經的背景,即便此次不落個無期以上,他這輩子也別想東山再起了,不過張鈞浩想來不會放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這一點,他倒是頗為讚成——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維盛到底年輕,除了肩膀被刀紮的嚴重,受的傷看著可怕卻沒有傷筋動骨,一個月就能下床走動了,他和遠在Z城的母親找了個理由圓過去後,他收拾了簡單的行李,主動找到張鈞浩的私人病房,推門進去。

張鈞浩依舊木乃伊似地被限定在床上不能動彈,他看著維盛在他身邊落座,拿起一隻蘋果一圈一圈地替他削皮。

其實張鈞浩頂不愛吃蘋果,維盛也知道,但依舊聚精會神地削,張鈞浩也不去打擾,靜靜地看著他綿延不絕地削下一圈圈蜿蜒完整的果皮,衝他展顏一笑:“咱那的風俗,你還記得吧?蘋果皮不斷,就說明你受的傷生的病,就能好地徹徹底底完完全全。”

張鈞浩也忍不住笑了。

他們多久沒能如此心平氣和相視一笑?似乎許多年前有過,但是記憶泛黃,他們幾乎都要想不起來了。

維盛複又低頭,用鋼勺一點點地挖出果泥送到張鈞浩嘴邊,看他一口一口地咽了,忽然輕聲說:“我要走啦。”

張鈞浩頓了下,臉上似乎沒有什麼波動,他吞下蘋果,許久之後問了一句:“…還恨我嗎?”

“不。”他撇過臉,輕輕搖頭,卻有一點遲疑,“。。。有愛才有恨。”

他苦笑,是啊,其實兩個人都好好地活,比什麼都重要。

那麼,保重。

保重。

他的背影終於在他的朦朧視線中漸行漸遠。

尾聲

後來維盛和朋友在另一個城市合夥開了家旅行社,因為做事勤力且業界人緣頗好,效益還算不錯,但也著實讓葉老板忙地腳不沾地,也好,這麼天荒地老地忙下去,也就沒有餘力再想別的人與事了。

因為忙,和朋友們便也不如以往走的勤,就是次年他生日的時候,紀莫和大楠NANCY幾個來給他慶了生,順帶捎上了一個維盛不大待見的主兒——佟離。曾經的過節都忘了七七八八了,可倆人還是互看不順眼,若非年紀漸長,隻怕這兩年紀加起來過了花甲的男人就要動手見真章了。大楠後來都看不過去了,說你不都放開人了嗎,什麼檻過不去呀?看看人家現在多幸福!維盛扯扯領帶,不耐地道:“我就是看他不順眼!”大楠嗤地一聲,“人家小倆口現在好的很了,倒是你,我原本以為你該和那位。。。啊,那什麼張總,成的。”

當時的事以為張鈞浩事後措施做得好,哥幾個都不明白內情——否則紀莫一準兒得撲過來生離死別一番——維盛頓了一會兒,一擺手:“不說這個了,喝酒。”大楠一拉他,“我可聽我爸說他的寰宇近來變動連連,他離婚後徹底轉幕後不管事了,股份還有沒有我不知道,曾裴倒升了總經理,但現在的公司都請獵頭專門網羅來的專人在打理——全是外人!我倒以為他該像那些土財主一樣做成個家族企業呢——”

經年刻意地不管不顧不理不問,卻還是在此時此地驟然聽見他的消息,葉維盛低頭把玩著手裏的玻璃杯,良久後哦了一聲,又道:“。。。那也與我無關罷。”當晚卻喝高了,東倒西歪間紀莫摻住他,耳語一句:“喂,他現在可算是真和過去不一樣了——”

維盛雞皮疙瘩一豎,幾乎想立即轉身就走。幸而第二天醒來,他又能全情投入工作當中,怪道人說事業是男人生活的支柱,要是能忙到如他一般無暇,則更加完美了。

兩年後 X沙 海灘

“知道了知道了。”葉維盛略有些不耐地踢了踢腳邊的細沙,“你那邊過來的客人我還能不好好招待了?”忽然一頓,直起身子,“和你家佟離沒有關係,他公司的人到X沙旅遊,我招待安排地好哪是盡本分,要不我自家旅行社還不給砸了招牌?。。。是是,知道了,你最近是活地太滋潤了吧?越來越囉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