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段(1 / 2)

石台的情景竟然在腦海中重現,隻是,那一次有一道白色的人影站在石台邊一直望著他,可這次,卻什麽都沒有。

突然有一股無法言說的疲憊從心裏湧出來,他嘴角勾起一絲苦笑,無謂地閉上了眼睛,放任自己摔向山腳。

山體的震動還在持續,失去意識的白晨沒有看到,藤王再次自地下衝出,粗壯的藤身帶著直衝雲霄的氣勢卷住他不斷下墜的身體,將他送上了石台。

白晨做了一個很綿長的夢,夢裏的自己似乎還是五年前的樣子,還在風山上,和翦幽快活地過著日子,一起練功,一起上山采藥,一起下山給村民診病,偶爾去鎮上買些東西。

翦幽大多是背對著他,一頭及地的青絲如墨般在風中揚起,總是在他眼前掀起黑色的風暴與狂潮。

他喜歡跟著翦幽做任何事,看到翦幽微笑,就覺得是莫大的幸福。

夢裏的翦幽常笑,笑的時候微抿著唇,幽深的眸子直直看著他,眸光明亮,卻似深潭,把他所有的思緒都吸進去,再也拔不出來。

白晨想起自己十歲那年第一次見到翦幽,就覺得他是這世上最美的人,如今過了這麽多年,他還是這麽覺得,在廣陵的五年也見過不少所謂的美人,但是沒一個能和翦幽比。

夢境的最後,翦幽站在石台邊,望著遠方逐漸跳出的旭日,眉眼間滿是柔情,白晨看到他慢慢轉過頭,淡淡地張開口:「我愛的人,一直都是……」

那嗡動的雙♪唇似乎是要吐出一個名字,白晨突然開始掙紮,打從心底深處拒絕聽到答案。

身體一驚徹底醒來,出了一身冷汗,他發現自己就躺在石台邊,而翦幽,就站在他的身邊。

和夢裏一模一樣的場景,翦幽慢慢轉過頭,就連看著自己的眸光都和夢中完全重合。

白晨以為自己沒有醒,兩手拉著自己的臉用了好大的力氣,疼得他齜牙咧嘴才知道並不是在做夢,可既然不是做夢,翦幽怎麽會好好地站在他麵前?

「不是夢,別拉了。」和夢裏不同的是,現在的翦幽沒有要說那句讓他無比心疼的話,而是蹲下`身,輕輕揉了揉他的臉頰。

白晨徹底懵了,他眨巴了幾下眼睛,轉頭看到山洞崩塌了大半,地上到處都是碎石,昏睡前的一幕猛然在腦海中浮現,他揉了揉胸口,覺得那裏還有些疼。

「隻是被砸了一下,還好沒有受傷。」翦幽收回手,淡淡笑了笑。

「你……沒事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白晨愣愣地問著。

翦幽點了點頭,把手腕伸到了他麵前,白晨一愣,伸手去為他切脈,隨後震驚地發現他的脈象已完全恢複了正常,體內連半點融血都不見了。

「怎麽會……」他又驚又喜,長大了嘴巴卻接不上話。

翦幽神色複雜地朝山洞看了一眼,從袖中摸出兩個瑪瑙色的珠子,白晨認出那是融血母蠱的核,隻不過,已沒有了一絲蠱獸的氣息。

翦幽望著珠子,輕歎口氣,「融血,原來並不是詛咒,而是情蠱。」

「情蠱?」

「施術者本身,是希望能和心愛之人一起吞噬融血,如此一來,母蠱的核分在二人體內,自此心意相通,天長地久。但是似乎……她的心愛之人,背叛了她……」

「我第一次見到的少女,莫非就是施術者?」白晨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母蠱時,那少女直直望著他的眼神,帶著希冀,卻同時有著截然相反的絕望。

翦幽點了點頭,「融血被她注入了太多的感情,所以在後來得不到回報之後,變成了劇毒的蠱獸,唯一解開的方法,就是收回所有流傳出的子蠱,還母蠱完整之身。」

白晨聽到這裏,恍然大悟地揚起了眉,「你在廣陵吞噬了核之後,所有子蠱都開始回歸母體,唯一回不去的,是被你封在冰中的白陌體內的子蠱?」

「是的,我沒有想到,居然會有這麽神奇的事,我一直以為,白陌體內的子蠱已經死了。回到這裏,也隻是因為覺得這裏是我唯一的歸宿。卻沒想到,千屍之王控製了母蠱的變異,竟讓我撐到了最後一刻。」

翦幽說完,輕輕搖了搖頭,將那兩顆已經沒有了氣息的核又收入袖中,它們於他來說,是很特別的紀念。

之前在山洞中,他原本以為自己要死了,卻突然看到懷中的白陌手腕處飄出了流光,那流光竄入他的身體,隨即他體內便升起一股燥熱。

緊接著,便有東西開始流出體內,一大團白光幾乎刺瞎他的眼睛,在那片白光中,他模糊地看到了第一次見到母蠱時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