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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若隻如初見

重彥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樓三哥的情形——

那是個高大的陌生青年,牽著馬風塵仆仆地,在向鄰居李婆婆討碗水喝。自己當時正失魂落魄地進門,茫茫然間,好像手裏有什麼東西滑落地麵,他沒有撿,隻是挺直脊背站了一陣。

忽然,那陌生人轉過身,隔著籬笆看過來,看一眼地上,又看一眼自己,然後,笑了。

他笑著問:“小兄弟,你家能不能借住幾天?”

綿綿細雨下了幾天,腳踝也如針刺蟻噬般地痛了幾天,那痛不劇烈,就是綿密不絕,無時無刻不附在骨髓裏,讓人心煩氣燥。

“林大哥,還是叫大夫來看看吧。”

林彥一手按住踝部,慢慢合上麵前帳冊,疲憊地籲口氣:“不用,遇了陰雨天,什麼都沒辦法。天晚了,你去歇罷。”

“哦。”阿立應著,不放心地攙他到床上坐,“三叔說要到臨慶請名醫過來,也該回來了。”

“瞎折騰。”淡淡斥一句,林彥心裏卻溫熱。這世上總有一人,摯心相待,即使痛病傷殘,遠在千裏依然惦念,猶如親眷家人。

阿立去後,閉目睡了片刻,朦朧間,腳踝處被輕柔推拿,力道恰好,甚是舒服。

林彥不動,也未開口,過了一會兒,這人愧疚非常地道:“林子,臨慶的王大夫回鄉探親去了,要幾個月才能回來,我去晚一步,醫館剛閉門沒多久……”

林彥倚在枕上,忽然喚道:“三哥。”

樓三哥立即應:“我在。”

“你最初看見我,是個什麼印象?”

2. 少年時,正是青春半

李婆婆隔壁的少年拒絕借宿,樓三哥摸模鼻子,識趣地轉投宿在李家,和這家的小孫子小菖擠在一處。小菖欽羨地說;“阿彥哥生得真俊,娘說我要及阿彥哥一半,將來討媳婦就不愁啦。”

“你才多大,十一還是十二?就想著討媳婦了?”樓三哥哈哈一笑,揉亂他的小腦袋,想那隔壁的少年不虧長在江南水鄉的孩子,白淨得畫一樣,就是太單薄,似個小丫頭。

一連兩天,慶洵都跑來,堵在門口,擾得人心焦,卻又打不得罵不得,實在無法可想。

“重彥!重彥!你開門,我好生想你,你見我一見!”

門外的也是少年,城南徐尚書幼子徐慶洵,兩人一起長大,分外情厚,如今,卻不得不分開來。

重彥站在門裏,冷靜看著門縫內晃著慶洵淡青襟擺的影子,不發一言。

“明天就考試了,重彥,我、我害怕……”慶洵終於忍不住掩袖哭出來。從小,都有重彥和他作伴,重彥比他聰明,學什麼都更快,雖是木匠之子,卻陪著自己念了好幾年的書,兩人相濡以沫,直到後來、後來……

“你好好地去考,院試雖重,但也不是高不可攀,你平素用功,現在盡力就好。”

重彥終於說話,兩人年紀相仿,身形同樣瘦弱,脾性卻大不一樣,慶洵怯懦脆弱,一向都要依賴他的。

“嗯,我就想聽你這麼安慰我一句。”慶洵破涕為笑,重彥雖然拗起來十分冷淡,但他說話就是有撫定人心的力量,穩且堅定,不像他,一慌就手足無措。“等我要是考好了,就央求爹同意,來接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