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質透光。

唐宓手指輕輕觸碰茶杯,隨後把目光從茶杯上抬起來,然後輕聲詢問:“李叔叔,您要跟我談什麼事情?”

若是以往,她也未必會主動詢問,工作了這麼幾個月後,她已經大致明白,但凡領導,都喜歡更主動一點的員工,何況對方時間寶貴,何必用廢話浪費彼此的時間?

李正遠沒打算賣關子,他凝視著麵前的女孩子三秒鍾,微微頷首:“我今天見你,是想聽你親口說說,你對和知行的關係是怎麼考慮的。”

從這句話就可以判斷出李家的父母兩人行事風格確實差異挺大,張靜瑜從頭到尾都沒有給她任何自我表白的機會,但是李正遠把這個機會給了她,並且表示,願意傾聽她的話。

“李叔叔,我喜歡李知行。”唐宓微微欠了欠身,輕聲說,“如果可能,我希望能和他在一起,住在一個屋簷下,聽他說話的聲音,看著他的笑臉,想什麼時候跟他抱怨撒嬌都可以。”

“如果可能?”李正遠反問。

唐宓靜了一會兒,才又開了口:“從小到大,我知道生活不是童話故事,不是我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對我來說,做出選擇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尤其是對象是李知行的時候……但我想,不是每段沒人祝福的愛情都沒有好結果,我願意和李知行一起,嚐試一下這種可能。”

李正遠能感受到,這番話發自內心,因此彌足珍貴。

李正遠問她:“如果我和李知行的媽媽反對你們在一起,你準備怎麼辦?”

溫度適宜的室內,唐宓覺得後背“唰”地出了一層冷汗。

唐宓抿了抿嘴,晶瑩剔透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藏得很深的無奈:“我想,應該有一個度的問題。我有一定的抗壓能力,也有不能接受的底線。李叔叔,我需要知道你們準備采用的策略才能回答這個問題。”

果然聰明,麵前的女孩子確實有一顆玲瓏心。

“我明白你的態度。”李正遠頷首,“你的這番表態足夠說服我。”

唐宓輕輕“啊”了一聲,放在膝蓋上的手緊了又鬆,然後再次抓緊。她應該很吃驚,然而又沒有那麼吃驚。她不認為自己的說服能力如此強,以她的水平,想要三言兩語說服李正遠無異於癡人說夢,李正遠能這麼快對她表示肯定,隻可能是李知行的勸說。

“謝謝您。”唐宓微微躬身。

李正遠離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今晚有沒有別的安排?”

唐宓一愣,還是乖乖回答:“沒有……”

“那一起吃個飯。”

“啊,好的。”

唐宓匆忙站起來,抓起挎包的時候想到“為什麼不就在這間會所吃飯”,但顯然此時不適合提出疑問,她乖乖跟了上去。

如果說,和李知行的父親進行一場普通的談話還是可以想象,但和李知行的父親坐在一輛車內甚至一起吃飯,這事絕對不在唐宓的構想之中——商務車內的空間十分有限,司機和秘書坐在前排,她和李止遠坐在後排。

李正遠上車後就戴上了眼鏡看秘書遞來的報告,唐宓坐在一旁,心情變得平穩一點。雖然來京數年,她的活動範圍始終非常狹小,此時看著車窗外的景色變換,依稀覺得車子是往市中心方向開。

片刻後李正遠放下報告,注意到她的緊張,問她:“你不問去哪裏吃飯?”

唐宓本來就沒有完全靠上後背,采取的是一種正襟危坐的姿勢,此刻她微微側身,回答他的疑問:“李叔叔,我不是一個好奇心很強的人,而且……”

“而且什麼?”李正遠詢問。

唐宓道:“而且,我也有些習慣了。李知行也常常讓我覺得意外。”

饒是素來嚴肅的李正遠也被這個有趣的說法打動,露出一點輕鬆的笑意

他饒有興趣地問:“有哪些意外?”

唐宓不確定對方是不是真的很想知道,但是能有一點話題聊總好過沒話說。

“很多的。”唐宓說著,“高中的時候,有一次校園藝術周,學校開展了很多活動,但我們班展區的畫被毀壞了不少,沒有人知道是誰做的,李知行當時是班長,他隻用了半天時間就找到了破壞畫展的人;還有一次,一位國外的專家來開講座,講座內容有一定的問題,李知行在現場就把對方辯得無言以對……”

李正遠聽得津津有味,還時不時地詢問許多細節,他對兒子的關注從來不少,但也不清楚李知行的每件事。

在徐徐講述的往事中,車內的氣氛融洽了起來。

“你知道的還真不少。”李正遠笑言,“聽你這麼如數家珍的樣子,還以為你們高中就開始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