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鬱視而不見,不過沒有看到預期的那口白牙還是有些失望。“我卡裏的錢你用了?”
“對啊。天降橫財哪有不請客吃飯的?”劉思齊回答得理所當然。
“哦。那我要餓死了。我這個月最後一點錢被你給用了。”
“對不起。”這一句倒是說得一臉誠懇。
王燦聽了他倆不溫不火的對話,覺得蘇鬱已經把寢室的臉都丟盡了,忍不住幫腔道:“這是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的事情麼?”
劉思齊聳了聳肩,“那你們想怎麼樣?我這個月剛買了新的吉他,囊中羞澀,要我拿出錢來是不可能的了。”
“哦……那算了。”蘇鬱轉身要走,被王燦一把拎住。
“算你個頭!關乎你生死存亡的事情你怎麼就一點都不上心呢!自助者天助,你懂不懂!”罵完了這個,又去數落劉思齊的不是,“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蘇鬱他沒話語權。你無論如何得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
“當事人都說算了!不過我也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等我過陣子有錢了自然會給的,但是這段時間我真是沒有。而且校園卡換錯,這責任可不全在我,如果真計較起來,蘇鬱也得擔當一部分責任。”
王燦聽這話的意思,過段時間也許就是遙遙無期了,再說暑假也近了,要是暑假一過,那就更要不回來了,便昧著良心道:“到底責任在誰還不好說,蘇鬱這麼仔細的一個人,絕不可能出這種低級錯誤。”
劉思齊瞄了眼被拎著的蘇鬱,咧了咧嘴,“那我們去圖書館看監控錄像好了。”
王燦抱著點僥幸,心一橫,同意了。就這麼拎著不停掙紮的蘇鬱,盯著怎麼看都不順眼的劉思齊,風風火火地趕往了圖書館。
圖書館裏的空調壞了,來的人也少了,年輕的管理員正拿著一把不知從哪兒翻出來的蒲扇死命地扇著。見了這來勢洶洶的一夥人,心底暗道麻煩又上門了。
“老師!我們要看前天的監控記錄!”王燦和劉思齊異口同聲。
管理員兀自翻了個白眼,“這不歸我管,你們要問校保衛處。”
幾個人聽了,立馬掉頭就要走,又聽管理員問道:“你們這是幹嘛?你們以為這種監控錄像是隨隨便便就能調出來看的麼?”
一聽有門道,幾個人又轉過身來,卻見管理員用蒲扇指了指他們頭頂的攝像頭道:“別白費勁了,這玩意兒裝著隻是個擺設。”
第四章
蘇鬱最終還是沒能把錢要回來,從此開始了近一個月的啃實心饅頭生涯,陶韜的確兌現了承諾,沒有讓他餓死。他自己倒是覺得無所謂,日子還是照過,隻是清淡了點,不過班裏女生偶爾投食,又讓他的生活多了點滋味。
並不是蘇鬱的幾個兄弟缺乏愛心,而是物以類聚,都是一群錢一到手就吃光用光分文不剩的家夥。
至於家裏,每個月都是掐準了他的吃穿用度才給的錢,要真不夠用了那絕對是他自己的問題。不管是無意識還是潛意識,他都不曾想過再問家裏要錢。或許這就是王燦常說的原則問題。
有人開玩笑,把蘇鬱的這一樁烏龍比作是三顧茅廬,不過蘇鬱自己覺得這次事情更像是小時候聽過的《小壁虎找尾巴》的童話,這尾巴最後還是得靠他自己長出來。
事情就這樣慢慢被人淡忘了,隨著這個學期所有課業的完結,考試月悄然而至,這群平時無憂無慮的大學生的神經一下子緊繃了起來,再無暇顧及其他。
這天蘇鬱正津津有味地複習著《世界貿易組織法》,卻被突然擋住了光線,抬頭一看,自己和日光燈兩點一線間站著的正是王燦。
王燦甩給他一張紙條,蘇鬱掃了一眼,上麵是一串十一個數字,應該是某人的手機號碼。
“誰的?”
“劉思齊的。”
“給我幹嘛?”
“我花了大力氣給你弄來的,你可要把握機會,早日把錢討回來。”
“你不說我都給忘了。”蘇鬱坐恍然大悟狀,看見莊衍正在偷笑,一見被他發現了,又趕緊捧起書本。
王燦順著他的目光轉身看了莊衍一眼,見對方正一本正經地捧著書本在念,便又轉過來,努努嘴道:“別讓我一片苦心付諸東流了,趕緊打過去吧。”
蘇鬱無奈地掏出手機,把號碼輸進去,“您老怎麼就不複習呢?”
“我就是不複習,到時候考起來也比你好!”
“這倒是實話!哥幾個都盼著你今年的獎學金呢。”陶韜插了句。
電話響了十多聲才被接起來了,對方那邊各種樂器的聲音混在一起,一片嘈雜,仔細分辨似乎帶著點重金屬的味道。
“喂,是誰啊?”劉思齊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但還是接了起來,不過態度明顯不怎麼樣。
“我是蘇鬱。”
蘇鬱剛報上自己的姓名就聽那邊靠了一聲,然後電話就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