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點頭確定。
趙日晏看他的眼光閃閃:“那活動一下?”
元翎初當然知道“活動”什麼,望望天色:“還早,夜深了再說——出去走走吧,屋裏有點燥。”
夏天,禦園花開得多,能看稀奇的隻有夜曇,兩人手牽手,走到院子裏,要人搬來榻子,坐著等花開。
“北邊楊雲放剛剛與回鶻小戰一回,勝利而歸。”趙日晏突然說。
元翎初回頭看,他久不上朝,近來隻與閑散文人相交,沒打聽過朝中事情,他自然不知。不開口詢問,靜靜聽。趙日晏不說了,他也不催促。
“朝堂上的事情太凶險,我舍不得你去做。”趙日晏親親他的額頭,歎息地說,“你是我的弱點,他們會想盡辦法對付你。”
元翎初眨眨眼:“去年你還說中台的位置非我莫屬……雖然沒覬覦過中台,想不到連小吏都當不成。”
趙日晏沉默許久才說:“現在和那會兒情況不一樣。”
元翎初點著頭說:“確實。你和那時候比,差得好遠。”
趙日晏頭臉埋進他懷裏,撲著他壓倒榻上,悶悶道:“都說了好幾遍,我不是變了,我是被逼的。”
遊手好閑和負擔上一國重任當然有分別,這合乎情理。又或者他在皇帝麵前永遠是孩子,而現在皇帝有了幼兒,他再扮孩子給誰看?元翎初笑著道:“不說了,花就要開,可別錯過。”
待要起身走近花間,被趙日晏拉住。
“你有話就問我,別找人亂打聽。”
昨日夜晚,星樓到他府上給了回複,很含糊,欲言又止。找星樓時這人也該知道,那時為何不阻止?
元翎初未問,隻順從說了句“好”。兩人看著夜曇幽幽得開,花瓣絲絲顫唞,綻得生動。
“你不問我嗎?”
“你說。”
趙日晏看他意興闌珊,張嘴又抿起:“算了,你好好得就行,不要操心其他。咱們說定,我不管你家的事,你也再別管朝堂……上次雍州的案子,我看你忙到傷身,都心疼死了,再不讓你辛苦。”
元翎初實在笑不出來,很勉強地動動嘴角。
過幾日,一件大事,連賦閑在家的元翎初都知道了——氐族政變,天朝返回的質子那木沙,連殺兩個兄長,逼了父汗退位,如今篡位成族長。
午後,容深雅到他府裏,正要開口,就被領到書房內。
“你也沉不住氣了,正事放我院子裏嚷嚷幹什麼。容大人什麼時候熱血沸騰慷慨激昂過。”
容深雅一摸腰側,竟然來得匆忙忘了帶扇。
“那木沙是太子的孌寵,他長年在我朝,氐族內勢頭弱沒人在乎,突然當了族長,當然要懷疑背後支撐者就是咱們太子。”
元翎初笑起,自飲著大紅袍。“我在大宛遇著那木沙,他私自出京與大宛四王子勾結,把我擄去。那時想不明白他怎麼出京的,深雅,你們竟然都不知?”
“他住東宮,隻要殿下不說,誰還管得著他去了哪裏。”
“起初我以為殿下被他蠱惑,私放出京。”
“那時光景,金殿上人糊糊塗塗不成樣子,你這麼想是對的。那木沙原是五胡在我朝的暗探,又是我朝在五胡的奸細,現在則是我朝的一記先手。”
“糊糊塗塗不成樣子的人,這一記先手下得怎麼樣?”
“出乎意料。”容深雅坦誠,感歎一句,“虎父無犬子,從前是小視了他。”
元翎初笑起:“大宛時,那木沙對我說世間的人和物,隻是殿下手中的玩物。這話,我不敢稍忘。”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
容深雅也斂了臉色,靜靜思索,狐狸眼睛東轉西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