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段(2 / 3)

庭都偏頭答道:“一定。”

“那木沙在我國為質,於情於理該交由我朝處置。”

“不——”那木沙突然跳下馬,雙手亂揮奔到庭都麵前,“我告訴你!那邊有……”

“閉嘴!你想要誰死?”元翎初斷然出聲,眸中沉靜如潭。那木沙一驚,瞪大眼緊緊咬住下唇。元翎初刻意一頓後繼續問道,“天朝,大宛?還有誰要死……庭律王子?”最後的目光落在庭都身上。

“庭律本王自會管教。”庭都說完,無言看了元翎初一會兒。收緊馬韁率先掉頭,迫不及待抽馬離開,隻消一會兒,一點身影融到夜色中。

“元某就此別過大宛王。”元翎初提振最後力氣,朗言。

這一晚起起落落,不願回望亦不得不回望。元翎初頹然倒地,地上鬆軟沙粒,天上空茫繁星。閉眼,如願以償湧出熱淚,流得洶湧。汙濁衣衫沾了斑斑血跡,層層淚漬再覆上……

終於結束了,這個凶險的沙漠,殘酷的國度。

呂雱,呂雱,隨吾回到故國……待踏入關內,荷塘滿月的夜晚,為你再吹一笛。

淚水滴落荒沙,瞬間湮滅無痕。滿目星空被一張熟悉的臉遮住,少時幼嫩的眉目已經疏朗俊挺,這張糾纏多年的臉,如今帶著點點濕光惜望。

“翎兒,別哭……”

元翎初拽緊衣衫,幽幽泣言:“呂雱替我死……他們要殺的是我……”

趙日晏攬人入懷,心中是還未安定的慌,若換作元翎初——沾了一點可能性都足以駭他肝膽。

“不是,他是為國而死。”

大軍整隊,連夜開道行軍沙漠。東方吐白朝陽升起,人人倦意上臉才駐地紮營。

趙日晏執拗就著抱人的姿勢,讓軍醫查看傷情。

昨夜他要叫人看元翎初脫臼的傷,遭到強硬拒絕,甚至連中箭的陸侍衛也隻是拔箭止血,一刻不停整軍上路。這一夜他擔心元翎初的新傷舊創,頻頻相顧。那人坐在馬上一夜木然,天明時回頭望西邊大宛的方向,突然說:“庭都是梟傑,長久下去終是大患,必須扼製。”

他回道:“父皇常說‘平大宛,滅五胡’,滅掉大宛國反而讓西邊懸空,給更多異族可趁之機。”

元翎初默然無言,之後迎著朝霞的臉一片堅肅。

白日帳內光亮,軍醫手藝精巧,一聲骨錯,脫臼左肩接上,之後要伸手搭脈,卷起元翎初的袖子看到垂耷的小指軍醫驚呼:“大人——”

趙日晏也看到了,再收到那人臉上無謂冷淡的表情,心中重重抽痛。

自兩人在一起,元翎初就沒脫開過傷痛,特別是這半年多,內外傷不斷。

“誰弄的?”

“那木沙。”元翎初神色不變毫不猶豫地答,趙日晏反而一窒。

“大,大人……”軍醫拆開繃帶看到骨節處凹陷,就跪倒地上,“大人的小指,可能……”

“我知道。”元翎初淡淡接口,“你用藥吧,痛得緊。”

軍醫趕忙起身拿止痛膏藥,仔細上過藥後道:“下官再去煎傷補的藥,先告退了。”

軍醫退下後,帳內就剩兩人。

“翎初……”趙日晏抱著他一陣茫然,怒火與心疼交雜燒在心上,反而不曉得如何開口。

還是元翎初先說:“我問你,那木沙怎麼出京的?”

“我給的文牒憑據。”趙日晏輕輕說,突然激動起來,“那是有原因的!”

“什麼?”

趙日晏神色很猶豫,最後還是咬牙道:“現在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