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你這什麼樣子,也不怕元大人笑話!我們先進府去說。”·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納查一族傲立大宛,過著比國王還要奢華的生活,自然早就準備好各種退路。其中一條就是納查府通往城外隱蔽處的暗道。
“未免夜長夢多,大人先隨老夫進暗道,天黑後再出暗道口。往西走二十裏是您的駐軍。”
元翎初點點頭,元靛有些怕,睜著大大眸子看他。
地道蜿蜒曲折,起初還有火把光芒,越深處越黑。腳步放得輕,幽深中隻有兩人的喘熄聲,元靛被細塵嗆著咳了下,匆忙捂住嘴巴。
“別怕,這地道有三四丈深,上麵聽不見。”
地道裏喘熄艱難,兩人走著不久頭昏沉,元靛嗚咽道:“爺,大宛如此凶險,皇帝派您來作什麼?太子殿下怎麼也讓您冒險?”
被元靛這樣的小兒吐露私情,元翎初尷尬了會兒,道:“不是我,總有其他大臣來,也會遭這一難。不都一樣嘛。”
“殿下向來小心爺,為什麼讓您來這裏嘛——”
此時提起趙日晏,胸口犯痛。那些綿綿書信藏懷中,前路卻杳渺。他一直怨恨趙日晏,他的人生曲折泰半是自己的過錯,但他還是怨恨了趙日晏。比如當初為什麼要來招惹他,比如見異思遷去招惹那木沙,比如甩開了手又為何還要來攪亂一池春水。
離得遠遠才明白,正因為心中還有他,才會怨他。愛極才會生怨,若真當與他毫無關係,怎在五年間回回做著那傷心的夢。
北地,隻是渾渾噩噩過日子,能回到京中其實是慶幸。傷心也好痛苦也好,生活總不再麻木。原來他還是活生生的人,歡樂悲哀他都有,嫉妒同樣根種心田。
“爺——我們會沒事嗎?會嗎?”
元翎初攬住他:“一定沒事。”
走了許久才到出口,外頭還是白日不好出去。元翎初解開納查遞過來的包裹,老頭準備得周到,食物飲水一應俱全。
平日元靛少年持重,危機關頭才顯出十四歲孩子的樣來。就著暗光看到他臉上的淚痕,元翎初輕輕笑起來。
“沒事的,晚上納查家裏開宴,庭薩會以為我在那邊,不會追出城。——我們腳程快一點,一兩個時辰就能跑到駐軍處。”
元靛點點頭,撲在他懷裏。
兩人吃了點食物,等到日頭偏西隻剩最後一抹餘暉才走出暗道口。
空曠的沙漠中,太陽收走光芒的一刹那,平地卷起風沙,東邊迫不及待露出月牙兒一彎。
元翎初暗自慶幸,新月夜,沙漠中暗沉沉一片。他輕輕說:“看到剛剛太陽下山的地方嗎?我們往那兒一直走,背對著月亮,兩個時辰後月亮會到中天位置,那時候就難辨方向了,兩個時辰內我們一定要找到駐軍。”
沙漠行走一腳深一腳淺,元翎初仰頭看看月亮確定方向,半遮的頭巾後露出虛弱笑容。他每次吃苦都覺得一輩子最大的難關就在這裏,可人生啊,前路看不見的地方總有更大的難關擺著。最美好的時光在童年,最可悲的時光在暮年,人生一路注定了是越來越辛苦。
又走許久元靛小兒的喘熄急促,翎初趕忙拉過他,拿皮袋往他嘴裏灌了些水,再拭幹唇邊水滴。
“再忍忍,就到了。”
“爺,我沒事。”元靛振作,含著歉意,“我是爺的小廝,卻要您照顧我……”
元翎初輕輕拍他,抬頭看到地平線上有座孤立荒丘,大喜:“看到那小丘沒?是大宛西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