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茗衡搖頭輕笑,撈起腰間係著的竹筒輕抿一口藥酒,“下次想找我直接上門便是,我又不是琉璃做的東西,難不成一摔就碎?再則,你們一個個都是貨真價實的習武者,居然讓我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當你們的武師,說出去誰信?”

“沒辦法,誰讓你雖然不能習武,但偏巧懂的最多,眼睛也最犀利呢。”說話的還是方才揍了旁人一拳的那個少年。

少年名蘇青河,是福威鏢局泉州分號的少鏢頭,也算是泉州城內的小霸王之一,在一次偶然聽到嶽茗衡對於某式劍招的評價後對他留心,後又被對方身上那種隨性的味道所惑,兩人竟也慢慢成了朋友。在蘇青河偶然發現嶽茗衡腦海中記了那許多精妙招式後,更是毫不客氣拉上自己所有認識的朋友,硬是拐騙嶽茗衡為他們傳授武藝。

此刻聽著蘇青河的讚譽,再看著他臉上寫滿的期盼,嶽茗衡啞然失笑,早已邁步上前撿了根樹枝,在空地處畫了個圈,“還是老規矩,比鬥之人誰先出了這個圈誰就是輸家。”說完,向後退了數步,目光含笑負手而立。

站在他身側的蘇青河側首看他,見他一副沉靜樣子,忍不住噗嗤一笑,“見你這副樣子,總是讓人懷疑你是不是真的隻有十歲?”

嶽茗衡心中暗道我本就不止十歲,口中卻道:“不然我該如何,像你們一樣聒噪胡鬧,蹦跳一天,再捂著心口倒在床上嗎?”

“我不是有意的。”蘇青河自知說錯話,忙道歉著。嶽茗衡身上的心疾是娘胎中帶來的病,無藥可醫,這件事小城裏的人全都知道,而他們也曾被父母叮囑過不許在當事人麵前提起這件事情。

嶽茗衡無所謂地輕笑一聲,抬手指著前方,“他們的打鬥可開始了。”

一聽此言,蘇青河頓時忘了自己方才的話語,目不轉睛地望著場中纏鬥的少年,其神情遠比他親自下場還要興奮。

嶽茗衡在心中感歎一聲年輕真好,隨即認真看著場中的場景,還時不時出言點撥一番,雖稱不上有多高明,但也十分清楚地指出對方的缺陷。

如此打鬧一陣後,眾人忍不住再度感歎嶽茗衡的強大,而不擅掩飾情緒的小孩們眼中又忍不住帶上隱約的惋惜——若不是那樣的心疾,也許他的武藝會比誰都強大的吧?

對著四周射來的目光,饒是嶽茗衡再如何淡然自若,心中終是苦笑連連,自己看起來有那麼悲苦嗎?他轉了轉眼珠子,問道:“你們還要去海邊?”按照慣例,大汗淋漓後,他們總是要下海玩一圈的。在得到確定的答案後,他眯眼笑道,“那我可就不奉陪了。若是胖嫂問起……”

“我們自然會替你遮掩的!”一邊的蘇青河早已接口,他一掌輕拍嶽茗衡的肩膀,一副“你就放心吧”的架勢。

待嶽茗衡目送小孩們離去後,他的唇角微微挑起。自己前世今生加起來的三十年經曆,果然讓自己麵對那些小孩時有一種長輩照顧晚輩的感覺。當年,便是見他們喜愛武藝,偏偏習的招式又太過粗糙,一時動了惻隱之心,才翻出父親留下的劍譜拳法細細閱讀,暗中於言語上指點他們,更不知不覺虜獲了那些小鬼的真心相待。他們知自己先天心疾,家中條件好的便總送些